陆林钟跟着Sherry进了酒窖,里面的装饰大多以青红砖和原石为主,透出田园感,层板倾斜15度,冷光灯把两个人的皮肤照得惨白。
“有话要说?”Sherry从陈列架上取下一瓶红酒,仔细核对年份和购买时间。
陆林钟反手撑着长桌,尽情享受了一会儿R10 HIFI音场,开口道:“我记得你说过你经营了一家琴行。”
Sherry把手上的帕图斯放回原处,没有否认。
“前段时间津城歌德剧院里有场小提琴独场演奏,演奏会期间拍售了梅纽因勋爵的名琴复刻版,那把琴是被你买下来了吧?”
“什么时候对小提琴感兴趣了?”Sherry疑惑道。
“嗯哼~”陆林钟抬手,“我觉得你后面那瓶RP100不错。就它了。”
“01年的贵腐在国内可不好找。”Sherry拿着瓶子在手上晃了晃,塞进冰桶里。白葡萄起泡酒冰镇后口感更佳,冰镇又额外需要一些时间,这样她又多一点时间待在这里,和陆林钟一起。
“你还没回答我的。”Sherry环抱着双臂,目不转睛地盯着冰桶,“小提琴。”
陆林钟神色柔软,Sherry一眼就看破了个中缘故,背着光酸涩地扯了扯嘴角。
“是她想要吧?”Sherry皱了皱眉,把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藏好,回过头冲陆林钟笑,“那把琴对你来说是不贵,但我不会卖给你。”不会卖给你,让你去哄另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你非它不可吗?”
Sherry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觉得自己的话真是可笑,她喜欢的人已经结婚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执着些什么,可是她心里总有些意难平。
“也不是非它不可。”Sherry侧过头,眼睛被一道明光刺了一下。
是陆林钟戴了很多年的那枚吊坠。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林钟时,就注意到了这枚特别的坠子。真正开始留意到它,还是后来她们每次见面,它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陆林钟的颈上。她有一次伸手要碰,陆林钟还躲开了。
Sherry沉眸,“你总得拿出一点诚意吧,我都忍痛割爱了。”
“诚意?”陆林钟抿唇,似有所感地问,“你要什么?”
“那个。”
Sherry盯着陆林钟颈上的坠子,扬了扬下巴。
陆林钟没有说话。Sherry伸手把RP100从冰桶里拿出来,走出酒窖。
服务生把菜端上来,还多了几道。
Sherry在安槐序对面坐下:“陆是我的好朋友,这顿饭我请你们吃,所以做了三个人的分量,安小姐不介意吧?”
安槐序摇头,露出得体的笑容:“不介意。”
陆林钟皱了皱眉,没有多说,坐在了安槐序旁边。
服务生帮她们打开酒,倒了一杯,递到了陆林钟面前,再递过来第二杯的时候被陆林钟挡下了。
“安小姐不会喝酒?”Sherry惊讶道,她没有给安槐序说话的机会,冲陆林钟扬了扬下巴,“陆,我记得你之前的每一任酒量都不错。”
陆林钟捋了捋头发,率先抿了一口。
“你用得着这样?像我在欺负她。”Sherry嘴角弯了弯,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我刚才喝了威士忌,她一会儿要开车。”
安槐序抬眸迎上陆林钟的目光,陆林钟点点头。
Sherry
语噎,不动声色地朝服务生摆摆手,杯中酒已经索然无味了。
她忍不住想,如果这里只有她和陆林钟,或许她们会聊波尔多格拉夫南部的那几个村庄,会聊那边晨间多雾chaoshi,午后温暖干燥的独特气候,会聊这支01年的贵腐有多么令人惊艳。
但是现在,陆林钟在意的早就不是RP100的优雅卓越。
尝过了餐前菜,Sherry指了指陆林钟面前那道土豆泥焗牛绞rou:“我记得你从前说我做的Hachis Parmentier很好吃,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陆林钟侧过头,安槐序往陆林钟的餐盘里放了一点切好的牛排:“很多东西一成不变,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陆林钟托腮,静静地看着她。
“哦?”Sherry笑笑。
“也许她从前喜欢过,但是现在不喜欢了,又何必强求呢。”安槐序毫不让步地迎视Sherry,语气、眼神都更强势。
“也许她当时说喜欢吃,只是为了照顾做菜人的情绪。她在公司就经常这样,有人喜欢给她做红烧排骨,她也会夸好吃,但只是客气而已。”
陆林钟惊喜地挑了挑眉,她从来不知道安槐序还有这样的一面,强势的,霸道的,让人想要——依靠的。
“安小姐会做菜吗?”Sherry又问,“陆的口味非常挑剔,即便是到了我这种水平,她偶尔还会觉得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