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灼入肺腑,江玉初咳的撕心裂肺。
他脑子从没像现在这样高速运转着,一边捂住口鼻,一边猫腰往楼上蹿,目标就一个——主任办公室。
东院新楼布局和本部一样,呼吸内科依旧在十二楼。
火势丝毫不减,乘风而起,越烧越旺。
他刚到八楼,轰隆一声巨响,不知道什么东西炸了起来,熊熊烈焰猛地蹿出,在被烧死和摔下楼梯之间,江玉初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他抓着栏杆的手一松,直接往后倒去,热浪扑面而来,跳动的火苗映在他琥珀色的曈昽里。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之后,他从楼梯上重重的摔了下去。
小腿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顺着耳根直蹿天灵盖。
江玉初抖的像个筛糠,倒在地上好半天没缓过劲,冷汗一层一层的出,浸shi了衣服,他好不容易才从唇齿间不甘心地挤出一个字——
草。
可这个字被嗡嗡的耳鸣声盖过,他自己都没听见。
血流一下一下冲击着鼓膜,心脏剧烈地撞击胸腔。
江玉初喘着粗气,慢慢扶着墙起来,摘下稀碎的眼镜扔到地上。
他龇牙咧嘴地看了眼畸形肿胀的右侧小腿,心道有英雄主义的都他妈是个疯子。
这条路不能走了,八楼火势太大,从这边上不去,他当机立断转了个方向,扶着扶手一路蹦着下了六楼,那里有个夹层,连接着西边的另一个楼梯间。
正当他在夹层里蹦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一拽,他重心不稳,随即跌入一人的怀抱,那人手臂上的肌rou箍的人喘不过气。
顾长泽气的七窍生烟,悬着的心才咚的一下重重落了地,狠狠地跳了起来,每一下都砸的他肝胆俱裂。
顾长安说眼见着江玉初往楼上跑,他一听,登时就三魂没了七魄,一脚将倒霉弟弟踹向出口,然后想也不想就冲了上来,直到在八楼发现地上的眼镜,又想起上来时候六楼多了个夹层,马上反应过来江玉初大概位置,这才一路紧跟而来。
怀里的挣动愈加厉害,顾长泽松了手,额角青筋突突跳着,遍布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眼前人,不由分说张口就骂。
“你疯了吗!?”
江玉初用比他更大的嗓音喊回来,“你说什么?我现在听不见。”
顾长泽脸都绿了。
“别拦着我,我有事。”
江玉初说着,扒拉开对方的手转身就要往前蹿。
顾长泽火冒三丈,一把拽住对方胳膊,一句怒吼还是脱口而出。
“找死吗!?”
被拽的一个趔趄的江玉初心里着急,腾地蹿起一股无名火,顿时脾气也上来了。
“好狗不挡道你给老子滚远……哎你他妈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顿时手忙脚乱地抓住顾长泽的衣服,又惊又怒。
顾长泽面若寒霜,眼睛血丝遍布,后槽牙咬的死紧死紧,正用一种仿佛能把人生吞活剥般的眼神盯着怀里的人。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真想把人掐死。
江玉初满脑子都是证据,正恨不得扇过去两巴掌,却看见顾长泽做了个口型。
什么?
他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眼睛瞪大,手上猛地用力攥住了对方的前襟。
“十二楼十二楼!十二楼主任办公室!”
顾长泽不做停留,飞快地出了夹层,他下颌紧紧绷着,有汗珠顺着额角滑了下来,从下巴上落了下去,正中江玉初胸口。
西边的楼梯间烟雾缭绕,两人被呛得一直咳嗽,但一直没见到明火。顾长泽即便把训练当做家常便饭,但抱着个百十来斤的人爬了六层楼,他的喘息也眼见着粗重了起来。
“右边右边!对对对停停停,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们在住院区和家属等候区之间的隔离门前停了下来。
江玉初落了地,一见门上暗着的红灯,心就先凉了半截——
断电了。
他回头,伸出手指指着楼上的方向,冲着顾长泽大声说:“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这层没有灭火器,你去十三楼看看,十三楼没有就去十四楼看看。火一时半会烧不上来,你找到了就赶紧回来。”
顾长泽深深看了他两眼,留下“等我”两个字,随即转身就往楼上跑。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江玉初才从兜里翻出门禁卡,死马当活马医的刷了上去。
果然没反应。
本部的卡可以在东院刷,但现在没电,一百张卡也没用。
他嘴角抿的死死的,然后蹦的离门远了些。
医院每层都有灭火器,刚才完全是为了支开顾长泽。他隐约记得十二到十五层的都是在住院区里,如果整栋楼都断了电的话,顾长泽都是进不去住院区的,必须上到十六层才能从家属等候区里找到灭火器,这一来一回加上到处找灭火器,怎么也得五六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