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茕只是固执地重复:“跟我回家。”
陈孑然铁了心说:“顾茕,我们不可能有家,不可能在一起,也不可能有未来。”
“你喜欢我,你亲口说的。”
车轱辘话说多了没意思,陈孑然上次已经跟顾茕说的够多了,不想再费口舌,回了自己的小出租房里,把顾茕拒之门外。
顾茕像个木雕一样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缺人陈孑然不会再开门了,身形才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回到家之后,顾茕想了一夜。
陈孑然走的那天跟她说了许多话,什么爱从前的陈孑然还是爱现在的陈孑然,又是陈孑然只想爱自己之类的,顾茕那天人有点不清醒,记不大清,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陈孑然要和她了断。
说了一大堆爱不爱的,陈孑然的心结,归根究底,不外乎两个字:信心,又或者三个字:安全感。
遇到一点jian人的挑拨就退缩了,把自己紧紧缩回蚌壳里,只有这样才能自我保护,这是应激反应。
陈孑然心中,顾茕是高高在上的支配者,而她自己是碌碌尘寰的蝼蚁,没有工作,没有依靠,没有底气。
顾茕想把陈孑然放在一个平等的位子上,但二人的地位悬殊就注定了不平等,顾茕强行把天平扶正,也是摇摇欲坠,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掀翻它。
哪怕顾茕理清了自己的内心,知道她会永远把陈孑然捧在和她同一水平线,只想呵护她,永远不会伤害她,站在陈孑然的视角,也只不过是顾茕暂时还没有捏紧手掌心,但凡她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一捏,陈孑然就被捏死了。
陈孑然所说的想更爱自己一点,也不过是想给她天平那头增加一点筹码,可惜杯水车薪,她自己也知道。
过了几天,顾茕再次登了陈孑然的门。
陈孑然才一开门,顾茕就说:“我想追你。”
没给陈孑然反应的机会,“什么?”
“我想追你。”顾茕解释给她听,“不是重归于好,是重新开始,阿然,不,陈孑然,从今天开始,我重新追你,你可以拒绝我,可以对我爱答不理,也可以用笤帚把我打出去,但是我就是要追你,追到你结婚那一天,我就死心。”
“你……”
“我这回不会再用任何外力手段,我追你,全靠我自己的本事,如果真追不到你,我认了。”
陈孑然一时对顾茕的执着无话可说,“顾茕,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和周小雨差不多并且爱你爱得不可自拔的人。”
“我只要你。”
顾茕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毅。
“随便你,反正我不答应。”陈孑然关了门。
话说出口,其实顾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十天半个月都不露一面。
小年夜那天,两年未露面的梁子莹登门拜访。
梁子莹知道顾茕什么德性,本来想通过瞿立修去刺激她,让她做出一些令陈孑然怒火中烧的事来,没想到顾茕比梁子莹想得更聪明一点。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梁子莹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周小雨。
她也是无意间认识周小雨的,那时周小雨还在念高中,听了梁子莹在临渊大学的讲座,下课后趴在梁子莹的讲台边,憧憬地说自己高考后也要报临渊大学,而且想报梁子莹任教的院系。
梁子莹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恍惚了,好像看到了高中时期的陈孑然,于是计上心头。
周小雨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而已,心思单纯,对梁子莹近乎崇拜,梁子莹稍加诱哄,她便心甘情愿地去报了临师大,又心甘情愿地去给顾茕下套。
只是后来的事有些出乎梁子莹的预料,周小雨太蠢,主动对陈孑然挑衅,被陈孑然发现了端倪。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梁子莹的目的已经达到——陈孑然对顾茕彻底失望。
这意味着陈孑然在伤心难过的关口上,正好给了梁子莹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拿了好多东西过来,以为陈孑然伤心欲绝,内心空虚,肯定不会计较她从前的一点小错。
陈孑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股脑扔出去了,梁子莹面子上大为不好看,连笑容都抽搐了。
“滚,我不想看见你。”陈孑然要知道敲门的是梁子莹,根本不会给她开门。
“姐!”梁子莹用手插=进门缝里,不顾手指被夹残的风险硬挡住了门,“我们即使不是亲姐妹,也相依为命长到十八岁了,你真的一点不念旧情了?”
陈孑然看着她,笑容很僵,反诘,“梁子莹,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旧情?”
梁子莹语塞。
陈孑然帮她说:“你念旧情,所以能闯进我家侮辱我,对么?”
“那是我气糊涂失去理智了,姐,我过后也在忏悔,所以才不敢来找你的,我做出那种事,我不是人,那也只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这一切都是顾茕的错,要是没有顾茕,咱俩也不会闹到像仇人一样,我和你才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你应该恨顾茕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