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早说?”关绪的眉头皱起,起身走进衣橱,把自己的大衣和蒋轻棠的羽绒服一起拿了出来,“快穿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不去!”蒋轻棠脸骤然刷白,摇着头,努力往后退了几步,躲进沙发角落里,“我……我不要看牙医!”
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得关绪发笑,只能好脾气地哄:“小棠乖,生病了就得看医生,不然好不了。”
“什么医生都行,就是不去看牙医!”蒋轻棠绷着小脸,态度坚决。
关绪好奇心被她勾上来,“为什么?”
“牙医,可怕。”蒋轻棠说。
她小时候——那时父母还没去世,吃糖过量,长了蛀牙,就曾经被带去看过牙医,那时年幼的蒋轻棠不懂看牙医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就像看普通医生一样,轻轻打一针,有护士姐姐用温柔又好听的声音轻轻地哄着,速度很快,只有手臂上轻微的一点痛,马上就好了,结束后还能得到一枚甜蜜蜜的棒棒糖,作为勇敢面对打针的奖励。
直到笑得人毛骨悚然的牙医用一个可怕的金属仪器,强行打开她的口腔,让她的嘴无法闭合,打着光线聚拢的小手电筒,拿着镜子在她嘴里检查的时候,她才顿时感觉到害怕,可是已经晚了,可怕的牙医强行拔掉了她的几颗牙,医用钻头滋滋滋的声音,蒋轻棠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太可怕了,她的腮帮子肿了好久好久,吃饭也疼,睡觉也疼,让她从此对牙医产生了心理Yin影。
“小棠听话,牙医不做什么,就是检查一下什么原因引起的牙龈肿痛,好对症下药,不会拔你的牙的。”关绪好声好气地对她解释。
“我不信!”蒋轻棠捂着腮帮子猛烈摇头。
上次……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小棠不信我么?”关绪问。
不是不信关姐姐,而是不信牙医。
在蒋轻棠心里,牙医就是专门骗人拔牙的大坏蛋。
“好吧,好吧。”关绪妥协了,“我们不去看牙医,去普通的医院行不行?那里的医生都很温和友善,绝不会随便拔小棠的牙。”
蒋轻棠对普通医院还是挺信任的,毕竟她始终记得去普通医院,只要轻轻打一针就能得到糖果,护士姐姐也特别和蔼可亲,所以她动摇了,“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去普通医院,做普通检查,绝对不拔牙。”
关绪再三保证,蒋轻棠终于也做出了妥协,跟着关绪去了医院。
结果关绪是骗她的,虽然是普通医院,挂的仍然是口腔科的号,蒋轻棠想逃也来不及了,被关绪反剪着手臂搂在怀里,坐在她的大腿上,强行桎梏住了她所有的挣扎,让牙医检查她的口腔。
“肿了多少天了?”牙医问。
关绪:“今天刚肿的。”
牙医用一个冰凉的小勺一样的金属工具,在蒋轻棠肿起来的牙龈上轻轻压了一下,收回来,给她开单子,“有点小冒尖儿,可能是要长智齿了。”
关绪问:“要拔么?”
蒋轻棠闻言,后背骤时绷紧,两腿在关绪怀中乱踢,想跑。
“看情况。”牙医把单子递给她们,“先去做个X光,看看智齿长势怎么样,如果长得正就不用拔……”
蒋轻棠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只听牙医接着说:“但是如果是阻生智齿,就必须拔,越快越好,以免影响造成其他牙齿龋坏。”
蒋轻棠的心脏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拔牙!”她在关绪腿上扭来扭去地抗议。
关绪摸着她的脸,笑着安慰她:“先去做了检查再说。”
去放射科的路上,蒋轻棠愁眉苦脸,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反反复复地念叨,“我不拔牙。”
关绪说:“又不是一定得拔,万一是正常智齿呢。”
“可万一是阻生智齿呢?”蒋轻棠反驳,“万一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关绪瞧她那张如临大敌的小脸,心里好笑,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只能等检查完,由医生决定。
去往放射科的路上,蒋轻棠念叨了一路,捂着肿痛的腮帮子,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瞟,突然定睛看向前方,脚步顿了。
关绪问:“怎么不走了?”也抬头,向蒋轻棠视线的方向看,眼睛眯了眯。
前方是B超室,从B超室里出来的那个人她们都认识,是早就转学了的宋巧巧。
宋巧巧看起来比去年憔悴多了,虽然脸上还画着重妆,可脸颊上的凹陷,粉底早已掩盖不住,她只盯着手上的B超报告看,眉心紧锁,往妇产科的方向走去,完全没发现她身后的关绪和蒋轻棠。
“没什么。”蒋轻棠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虽然挺担心宋巧巧的,可她与宋巧巧非亲非故,也不好说什么,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始终得看自己。
关绪却留了心,趁蒋轻棠进放射科做X光的时候,给钟晴发了条信息。
关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