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君怜的一切,全是爱妹如命的君栖硬塞进柳长安脑子里的,只要得空,君栖就会讲自家妹妹的事,接连不断地听了一年多,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身前猛然贴上一具柔软的身子,腰间也紧紧缠绕着两条藕臂,听着肩头处传来闷闷的呜咽声,柳长安从一瞬的僵硬中缓过来,轻抚君怜的乌发,无声地安慰着她。
“将军,方便悦儿进帐吗?”
肩头的衣裳料子已经沾黏在了肌肤上,柳长安没动,只稍大声地回了句,“放帐门外就行。”
“是,将军。”
悦儿放下冒着热气的木盆回了自己的营帐,而后,帐外又重新回归安静。
腰上的束缚慢慢松了,君怜往后一步,从长安身前退开。
“眼哭肿了……”仍旧有些担忧地看向君怜,见到了她哭到红肿的双眼,长安赶紧将热水端进来,拧干布巾,按敷在君怜眼上。
“等会洗漱后,君姑娘好生歇息,在下告退。”
整个军营,几百人,几十个营帐,要解释澄清完她与君怜的关系,得花多少时辰,柳长安只觉身心疲惫。
“柳将军……”君怜轻启朱唇,轻声唤着。
“嗯?君姑娘怎么……”
“靖萱,柳将军如此唤我便可。”
“靖萱……好。”柳长安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不问缘由,只记下了这俩字。
掀开帐帘的一霎那,柳长安才后知后觉地朝君怜喊道,“靖萱今后也只需唤我长安。”
君怜轻点了头道,“长安。”
扬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柳长安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如此,是不是意味着,君怜至少放下了一些对自己高筑的屏障,而那些经年累月造成的伤口,自己会替她慢慢抚平的。
热气扑洒在脸上,君怜静静地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她不再是流云阁的怜儿,而是君府二小姐君怜君靖萱。
前一日,君府仍在大摆筵席,替君府唯一的二小姐君怜行及笄之礼,门庭若市,后一日,便是有大批官兵强闯进府中,将府中上下尽数扣押入狱。
靖萱,是君怜及笄后的表字,也是爹娘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第6章 接令
尽管柳长安趁夜深前到各个营帐解释自己与君怜的关系,也将君怜是君栖亲妹妹的事告知了众人,但结果不尽如柳长安的意。
耳边那些个拉的长长的哦与不要解释我们都懂的□□眼神,柳长安徒生一种比在战场上打了败仗还要无力的挫败感。
“将军,您与君统领的交情,咱们可还记的很清楚,没保准君统领早就将您当妹夫看了,您说您把君姑娘接过来,是不是君统领交代的?”
一时语塞,柳长安无从回口反驳。
“将军早些将君姑娘娶过门,咱可就等着吃您的喜酒了!”
走在各营帐间余下的小路上,柳长安倍觉心力憔悴。
若自己是男子,且得君怜倾心,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君怜,下半辈子还能够亲自护着她,与她幸福,决计不会负君栖所托。
奈何,自己是女子,或许连女子也算不得,又如何能做那迎娶同为女子的荒唐事。
等为君府翻了案,替君怜物色一位可以依托后半辈子的夫君,再替端王爷卖完命,便可孑然一身独游天下,了却后生。
命人腾出了个空营帐,柳长安可不想再过没有床榻的夜晚了。
“将军夫人好!”
“将军夫人好!”
“将军夫人好!”
……
君怜才踏出营帐,耳边就传来不间断的问候声,垂首抿嘴,也不知是该应还是不该应……
“别瞎叫,坏了君姑娘的名声咱可赔不起,要等咱将军把君姑娘迎过门再叫,听见了没!”石索捂掩着将近半张脸走过来对着巡逻的兵士吼道。
“是!”
“继续巡逻。”
“是!”
石索将另一手拿着的木盒提到身前,“君姑娘,将军上朝去了,我来替将军给您送早饭。”
“谢谢石副将。”
“欸君姑娘不用那么客气,迟早都是一家人,来,我给您送进去。”
小米粥,烤红薯,葱烩鸡蛋烙饼。
很丰盛,也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夹起一块烙饼,小小地咬了一口咀嚼,很香很好吃。
长安……谢谢……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太和殿,柳长安走到礼部侍郎旁边与他寒暄了几句,毕竟等赋国大皇子一到,她需要与这位侍郎一同共事,趁早熟悉下总没错。
目送礼部侍郎远去,柳长安的肩头被拍了一下,眼神斜望,肩膀上搭着的翡翠笏板,除了端王爷,这朝堂之上还未有他人有这资格。
“长安,回军营前先随本王回府,本王有厚礼相待。”
“……是,王爷。”
进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