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不住提醒——“可是我……我没有那些技巧。我是说,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你说服侍人的技巧。”桑多挑明,扬了扬眉毛,“你确实没有,不过慢慢地可以学,像索坦松屋里那小子一样。而如果你继续跟大部队一起干活,若是我离开特管区,便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比奇受宠若惊,他真的很感激桑多,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桑多如此重视。
他说好,我会学,我一定好好学,我……我一定努力做到。
“可……为什么?”比奇的拳头在被子里抓紧,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不漂亮,我没有科里亚那么漂亮,我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
“你很漂亮,”桑多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努力想露出一个缓和的笑容,但很遗憾当下的场景仍然让他表情紧绷,所以只能淡淡道——“至少我很喜欢。”
比奇听罢,再没多余的问题。他的双腿稍微夹了一下,而后便意识到自己该用实际行动表示感激。所以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桑多的胳膊,亲吻了桑多的手指后,把它往自己的身上带。
桑多把手抽了回来。
“不是现在,”桑多道,“以后有的是你施展的机会。”
“那我的朋友……”比奇把先前的话题接上,“您会收他吗,长官?”
桑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比奇便也不能从中找出任何情绪。
“你希望我`Cao`他吗?”桑多从床边站起来,一边再次套上了外衣,一边问道——“万一我`Cao喜欢了,把你换了呢?”
比奇无法回答。
桑多却自行笑了笑,用一句“你睡吧,我会考虑的”,便简单地结束了话题,开门离去。
(26)
桑多把带回的文件交给了索坦松,办公室厚实的窗帘几乎让阳光进不来。
“如果你不拉开窗帘,那连一点光明都看不到了。”桑多将窗帘左右分开,刹那间书房一片敞亮,雪原反射的光线有些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
办公室位于七楼,从上面可看到从事今日劳作的人已经从牢房出来,排得整整齐齐地往林子里进发。那些空着的卡车在林子边缘排成一路,傍晚时分它们便可以满载而归。
蚁群。
“新人什么时候过来?”索坦松把文件收好,顺便锁进了柜子。他不打算在这批新人到达之前向阿诺瓦走漏消息,否则人还没到营里,估计就得挑走不少了。
“下周,”桑多转过来,在办公桌上摸出一根烟,“你去接还是我去?”
索坦松笑,“就你这表情还能去啊,我怕你去到那突然又萌发什么念头,直接让他们打道回府了。”
桑多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进入营里还不如死了拉倒,毕竟一旦进来就难出去了,莱文上头还没有做好准备承受难民虐待的新闻报道。
“你应该感到庆幸,至少我们这里没有孩子和女人。”索坦松说。
“什么意思?”桑多斜眼看他。
索坦松耸肩,“别告诉我你没有听说过,宁晋专门搞了个岛,把那些人关在上面——你知道与世隔绝意味着什么吧?”
桑多知道,他只是不去想。宁晋的问题是宁晋的,但不意味着莱文就没有问题。
“就算是男人,也不代表他们活该遭受这些。”桑多把双层玻璃窗打开一条缝,冷风从外面卷进来。在这片地方确实一点窗都不能开,否则所有的暖意都将被带走。
队伍已经差不多全部没入林中了,最后跟着一队的特管员。他们一手拎着电棍,一手拿着酒壶。由于距离太远,桑多并不知道那些是不是阿诺瓦的人。
“我要杀他的人,”桑多平静地说,“一个两个,或多或少,要杀。”
他可以暂时压抑住自己的愤怒,但那愤怒并不会消失。尤其当他回忆起先前帮比奇上药的那一幕,面对那样的伤口和比奇的虚弱,他没法说服自己咽下这口气。
“可以,但不是现在。”索坦松还是这么道,“我和你一样想杀他的人,可你要做好他反击的准备,甚至要做好被严重追责的准备。”
是的,阿诺瓦不是普通人,他曾是战果累累的猛将。他在一线摸爬滚打的时间恐怕比桑多还要长,而由于没有受过教育,他几乎是从一个小兵员开始,在枪林弹雨中成长起来。
或许也是这样的经历让他目睹了太多的残酷与杀戮,以至于现在用某些手段对待他人时,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你能帮我弄到一个照相机吗?”桑多换了个话题,但无论是怎样的话题,他似乎都没有放弃将特管区这个牢笼凿出一个缺口。
索坦松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肩膀,“如果你是想把这些照片拿去给国内的记者,那我劝你放弃吧,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而如果你想找机会送给国外的媒体——我不是开玩笑,桑多,你就是卖国贼了。”
桑多的烟雾更浓烈地从嘴里喷出来,他眯起眼睛看向森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