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
“嘎吱——”
黑衣人似乎还有事要禀报,好巧不巧的被推门的声音打断。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傅淮听他的指示,傅淮微微合上双眼,轻声道:“出去吧。”
一时间殿内又恢复了静寂。
来人自然是陆辰安,傅淮早就嘱托过下人不许放除他外的任何人进来。
陆辰安看着床上的人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将手中剔透的玉碗放在檀木的案几上。御医同侍从不知道为何都不敢进来,竟然把药交给他来喂。
案几上除却紫砂的茶壶外还有一卷画轴,陆辰安反正无事,缓缓展开这卷画轴来。正面的宣纸薄若蝉翼,墨色洇染的恰到好处。
流畅笔触一看就知道绘画的人一定是深谙此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画上的人是陆辰安。
蝉翼般的纸张上少年的下颚轮廓柔和,同脖颈浑然一体的皮rou敛在象牙般莹白的衣领中,唇畔的笔墨很淡,却挂着看得出的笑意盈盈。
衣襟跟披散的黑发上都沾染了身后梅树上洁白的冬梅,回眸一笑就恍若误入凡尘的仙人,不染纤尘。
落款处盖了傅淮的私印,陆辰安只知道傅淮擅丹青,却不知道在他眼中自己还可以美得如此摄人。
陆辰安的手指在画卷中他自己的眉眼上摩挲,心中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傅淮见陆辰安长时间没有动静,微微张开一点眼睛,不远处正在若有所思的观赏画轴的小美人映入眼底。
他心中一惊,叫侍从拿的分明是证明将军蓄谋造反的证据,怎么会拿了这个羞于见人的东西来。
正在心中思绪翻涌之际,陆辰安已经朝这边走过。
傅淮紧紧阖上双眼,将神态调整自然。
“傅淮,你还在睡么?”
陆辰安已经对傅淮稍稍起疑,将一根白嫩的手指伸在他鼻下探着气息。
“快醒过来吧。”
傅淮仍旧无动于衷。
想起御医说心跳也是测试一个人身体的好方式,陆辰安于是坐的离床近了些,将一头漆黑的发丝随着脸搁在傅淮的胸口。尽管没有亲昵的意思,看起来也很惹人误会。
陆辰安见傅淮不说话继续伏在他的心口道:“你不醒的话,我选秀时谁帮我盯着这些女子的优劣?”
“我刚刚让他们准备下去,估计明日就能开始了。”
“无主的后宫各个宫殿,我会一个个都填满。”
“你说明日选多少好,一百还是上千?”
然而傅淮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类型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被陆辰安这三言两语激起来。仍旧平稳而安静的呼吸着。
耳畔的心跳声仍是蓬勃而稳健的,陆辰安从傅淮身上直坐起身来,开始有些确信傅淮是真的心血耗尽。
他第一次这样后悔自己当初对政事不通半点,也是现在陆辰安才察觉到傅淮对龙应国的重要性。
明明是一个杀了他所有兄弟跟父亲的男人,自己却在此时对他滋生出不舍跟依赖。
就算他跟那些所谓的亲人没有丝毫感情,也真的是疯狂又恬不知耻。
陆辰安在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后才注意到那碗中药的存在,虽不情愿,他还是用勺子盛了一个薄薄的底在里面。凑近傅淮显得冷清的薄唇上。
嘴唇只微微开了一个小口,药ye不仅没有进去,还全都淌在傅淮身上。
陆辰安抬起傅淮的下巴又试了一番,结果同样以失败告终。
陆辰安迟疑片刻后浅浅的酌下一口已经冷掉的汤药,其中传来的苦涩让他浑身打了个颤。
他含着苦涩的药ye好像要干坏事般四下查看,终于确定了四下无人——
下一刻他柔软的唇就贴在了傅淮的唇瓣,小舌头携着药ye将其悉数推入对方的口中。
人昏迷时仍旧会有下意识吞咽的动作,床上的傅淮明显的喉结微动,看得陆辰安松了一口气。
傅淮给他的伤害他还没有报复过一点点,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轻易死了。
用嘴喂药这种听起来缠绵万分的事实施起来困难又乏味,从前接吻时总是傅淮主动,每次都半强制的吻到陆辰安晕乎乎。
如今他却跟块木头似的,不过所幸待到陆辰安几乎身心俱疲时一碗药也见了底。
正在他想倒些清水缓解嘴里的苦味时,外面突然传来乱哄哄的吵嚷。陆辰安细细辨别了半天才听到他们说的那几个字是:“抓刺客啊!”
这群没规矩的禁卫都跑到帝王寝宫抓人了,真是愈发过分。
陆辰安看到床上的傅淮微微蹙起眉宇,无奈的站起身准备在外面呵斥这些人离去。
正欲推开门的刹那,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转身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人,想必是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似乎摔得不清,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来人!”
陆辰安推开门大声喊,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