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有种冲动想要和傅羽风联系,告诉他自己居然在楼里见到了程澄。可她手指刚划到对方的对话框,又忍下了这样的冲动,觉得自己活脱脱像个追星的孩子,有些滑稽。
她有些脱力地靠在座椅靠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前许多事情如同放幻灯片似地在她的记忆力轮播,等到真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有些胆怯。
程澄和她已经好多年不再联系了,也许她还在生她的气,又也许她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她拿不准。
大约过了十分钟,程澄把老人送回了家,又从楼上下来。尧诗敏看见她打开了后备箱,从里头取出喝到一半的矿泉水,拧开来灌了两口,然后又把水丢回去,盖上后备箱,准备往驾驶座走。
尧诗敏的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口,她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即便两人同在一个城市,她们恐怕也很难在街上有第二次的擦肩而过。
“程澄——”她赶紧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程澄听到有人用中文喊她的名字,愣了一下,茫然地回过头来。视野变幻,不远处灰蓝色卡宴旁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落入她的眼中,程澄猛地瞳孔一缩,僵在原地。
“好巧。”尧诗敏故作轻松地和她打招呼,漫不经心地问:“你也住在这儿?”
“不是,客户在这儿……”程澄看见她走过来,抿着唇撇开脸去。虽然她曾经幻想过和尧诗敏在路上相逢,却没想到这样的场景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尧诗敏亦然。她发现自己满腹思绪,但话到嘴边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程澄扫了一眼尧诗敏偏成熟的打扮,抿了抿唇,冷静下来,说:“我还要去下一个客户那儿,赶时间,先走了。”
“哦好……等等!”尧诗敏回过神来,又喊住了她,“不如加个微信吧,之后你有时间了,一块儿聚一聚。”
程澄深吸了一口气,面不改色地撒谎说道:“微信……我用得不多,我给手机号你。”
尧诗敏大约没想到会被拒绝,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咬着自己的下唇,最后勉强挤出一个字来:“好。”
程澄飞快地报了个号码,朝尧诗敏点了点头,扔下一句“先走了”,便坐上了驾驶座。尧诗敏看见车灯亮起,无奈地往后靠了靠,避开车子。白色的轿车麻溜地倒车出来,程澄从半开的车窗里朝她说了声“再见”。
她也回了声“再见”,车窗了的脸上,一个得意的笑容如花般忽然绽放。尧诗敏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却又有一瞬心动和如释重负,以为对方已经原谅了她。
程澄正用手机导着航,刚出大楼,手机屏幕一暗,探出一个未知电话。程澄眼疾手快按了接通,那边却在她接通的瞬间挂断了。程澄皱了皱眉,又过了几秒不到,回到导航界面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她开着车呢,没时间看。等她坐完了一整天的工作,才想起手机上有信息未读。点开一看,原来是尧诗敏给她发的信息。而那通未知号码,也是她的。
也是无聊,都发短信了,还给她打电话干嘛。
程澄腹诽着,但仍旧将电话存进通讯录里。
***
因为有社工跟进的缘故,Anna的个案很快又有了预约。李煦涵再见Anna,感觉孩子整个人又变得安静和抑郁了不少。结束就诊后,他看见Anna有新的家长来接,可Anna却像是没有看见对方一样,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会好的吗?
李煦涵这样问自己,可他连答案都不知道。他甚至有点担心,Anna如果一直不愿和寄宿家庭的家长合作,总有一天,没有家长愿意接这么大的孩子回家,Anna将彻底变成问题少年,一直浑浑噩噩地等她到十八岁。而过了二十五,政府就不会再拨任何的经费来救助她。
有时候在St Kilda的路上走,看到沿途蜷缩在角落的睡袋,李煦涵有过一丝绝望。很多人的一生,也许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除了那些意识坚定想要爬出泥沼的人,更多的人会被暴力的Yin影笼罩,一辈子都生活在困顿之中。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也多愁善感。李煦涵没和陈启星说任何关于Anna的事情,他仍旧会在车子里调整好自己情绪再上楼,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
自从有了备用钥匙,陈启星就不需要在楼下可怜兮兮地等他回家,李煦涵倒也不想再多那么一回,被人从背后窥探的烦忧。
可他从前不觉得,如今不说,心里头倒是生出愧疚。他明明答应了启星,却没能做到。
李煦涵把牛扒煎好夹到盘子上,烫熟之后的西兰花沥干水。陈启星站在一旁,将热好的酱汁浇上去。他顺道将盘子端到餐桌上,一时间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李煦涵把浓汤端过来,问。
“在这儿摆支玫瑰,这儿插两个蜡烛,烛光晚餐!”
李煦涵没有答话,端详着他快半分钟,才随他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