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阿婆这本笔记本,上面像是阿婆随手记的笔记,有记得关煤气、记得关电灯、记得关水龙头,还有记得喂乌gui换水。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阿婆把自己要做的事情都记了下来,好像这样可以记得更牢一些。
在最后一页,阿婆记了很多名字,有自己的、爸爸的,还有汪燕燕、傅豪他们和他们父母的。现在,阿婆又一笔一划地写着另外两个名字。
她问,“柳清川和李娟芬是这样写吗?”
时野点了点头,他又看着阿婆在两个名字备注着:隔壁母子、好心人。
他心里酸了下,想阿婆或许就是用这种方式在尽力记住每一个她想记住的人。
即使日后笔记本上的名字对于她都是陌生的,但阿婆早就把他们放进了心里。时野有些难过,在那一瞬间像是突然想明白了。
即使柳清川真的喜欢男生又怎样?他真的是别人口中恶心的和有病的吗?他这样真情实意地待自己和阿婆,如果只是换来有色眼镜,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时野在床上睡了一下午,草草吃了晚饭,又躺着睡觉去了,直到十一二点才清醒过来。和柳清川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停浮现,他待自己的好、待阿婆的好,时野心里清清楚楚。
他又想起戴涛口中那件事,想到如果这件事要逼得柳清川出国,那他当时该有多难受?
既然自己已经把一个秘密藏在心底里,那不嫌多,就再藏一个吧!
于是时野像是忘记了现在是几点,从床上单脚跳到阳台上,像往常一样喊了一声“柳清川”。
而这一声让他注意到了以前从未发现的一件事情,时野曾经很诧异柳清川每次都能听到自己的叫唤,毕竟阳台和卧室之间还有一道门。
而他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并没有听到过开门的声音。柳清川像是一直在等自己,怕错过。
就像此刻,柳清川边走出来边戴上眼镜,晚风吹着他单薄的衣服,镜片遮盖下的眼睛里却好像藏着星星。
时野试着像往常一样吹了声口哨,然后说,“帅哥,明天记得带我上学!”
柳清川说“好”,然后又问,“脚还痛吗?”
“不痛。”
时野说完还在阳台上单脚蹦跶了几下。秋风吹动着石榴树叶,簌簌作响,成熟的石榴早就被人们摘光了。
但好像没关系,因为只要树在,一年又一年总会一直开花结果。
第三十章
和柳清川道过晚安之后,时野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早上都差点迟到,鞋带都没系好就单脚跳出去了。
柳清川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蹲下替他系好鞋带,又借机检查了一下脚踝,已经好多了。但他还是问道,“要背你下楼吗?”
时野摇摇头,说,“就是扭了,也没断。我初中运动会一直是三级跳的冠军,你要不信,我能单脚直接跳下去。”
“算了吧,别逞能。”柳清川斜了他一眼,“等下两条腿都断了。”
说完,柳清川搀着时野下了楼,两人刚坐上自行车就看见等在拐角处的傅豪和汪燕燕。
“野哥,你这脚是让谁给打折了吗?”傅豪打量着时野,疑惑地问。
“是啊小野哥,你脚断了吗?”汪燕燕也凑上来。
时野弹了下两人脑门,无奈地说,“你们一个两个的,是有多希望我骨折?”
“野哥你有前科。”傅豪带上汪燕燕,边骑边说,“还记得那年我俩掰手腕吗?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把你掰骨折了,我一直怀疑你骨质疏松来着。”
时野笑着让傅豪“滚”,手却不自觉地环住柳清川的腰,熟悉的手感和衣角的清香,像是一颗定心丸。
但当时野看到汪燕燕都是扶着傅豪肩膀时,一时有些犹豫,他想把手撤回去,却被柳清川轻轻按住。
“快迟到了,我骑快点你抓紧。”柳清川回头说着。
于是时野又把手放了回去,他为自己的别扭感到羞愧,其实喜欢男生有什么大不了,他的柳清川还是柳清川,并不会因为这个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时野隐隐觉得柳清川是不一样的,相比于傅豪和汪燕燕而言,他是更特别的存在。
柳清川的温柔总在无形之中给予时野力量,陪伴着他,让他没那么害怕分离。就像这条上学路,柳清川载着他经过无数次,仿佛也会一直这样骑下去,带他经历每一次日出和日落。
艺术节如约而至,三班表演的节目是诗朗诵,诗歌是储良辰自己写的,名字叫《青春》,三班全体上阵。有人围着储老师问,“诗朗诵需要这么多人吗?整得好像大合唱。”
储老师手一摊说,“谁让你们既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那大家一起上去读课文好了。”
大多数人只是滥竽充数的,其实在台上领读的是柳清川和汪燕燕,男生打了根领带,女生穿着百褶裙,看起来金童玉女很般配。
每次轮到汪燕燕朗诵时,柳清川会礼貌地转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