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呆呆地看着前方三个人的背影。
公园离石榴坊不远,阿婆他们应该是走去的,回来时阿婆大概累了,柳清川就背着她。
柳清川背着阿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而阿婆像个孩子还捡了松果代回家,李娟芬走在两人旁边手上拎了一袋子菜,应该是回来路上买的。三个人似乎有说有笑,尽管只是背影,但时野都能感觉到阿婆脸上的笑意。
其实阿婆有提出过想去外面逛逛,但时野嫌麻烦又嫌累,最多只是带着她在石榴坊里逛一圈,而阿婆提了两次就不再提了。
可是秋色这么好,在寒冬来临前是该好好赏个景,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时野却没进去,而是坐在了进门的老槐树下。
阿婆是真的很开心,她趴在柳清川背上一直说个不停。大概她是真的憋坏了,每一片红色枫叶、每一朵盛开菊花都让她兴奋不已,大自然像是有魔力可以暂时延缓她的衰老。
李娟芬微笑地看着柳清川和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儿子跟自己之间的对话逐渐多了起来,或许是中秋节,或许是那场火灾。
她握住了阿婆干瘪皱巴的手,轻声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又说自己不太会做菜希望阿婆不要介意。
“随便烧都好吃。”阿婆回握住李娟芬的手,她很喜欢李娟芬,也许是因为自己既没有女儿也没有儿媳。
李娟芬折了几枝粉色的山茶花,她到家后找了个细长的玻璃瓶,插上后摆在了阿婆家的餐桌上,小小桌子立刻有了生机。
“小川,去买瓶酱油。”李娟芬看了下厨房说道。
柳清川嗯了一声,转身出门了。然后他在大门口的老槐树下看到了发呆的时野。
两个人隔着老远对视了下,时野先撇开了头。
柳清川小跑了几步,站到时野面前问,“不是买锅去了?怎么坐在这里?”
宽大的树荫笼罩着两个人,时野没说话,抬头看着柳清川发皱的衬衫,想应该是刚才背阿婆弄的,还有一点污渍大概也是蹭的。
“怎么了?”柳清川又问。
“没事,锅没买着。”时野试图让自己语气正常些,但他发现自己脚踝越来越痛。
柳清川笑了,他说道,“所以没买到不敢回家吗?”说完,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摸时野的头,却被躲开了。
时野看着柳清川落空的手,一时间有些尴尬,他生硬地问,“你出来干吗?”
“买酱油。”柳清川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陪我一起去买吗?”
头顶飘落几片树叶,时野低下头不敢看柳清川,闷声说,“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时野有些后悔去找戴涛了,后悔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看着柳清川的球鞋,突然心慌得很,像是交卷前一分钟发现有道题可能错了,用橡皮擦了,却又迟迟不敢把对改成错。
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柳清川,就像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跟柳清川相处。
察觉到了时野的异常,柳清川在他身边坐下耐心地问,“我们阿野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时野最受不了柳清川这样温柔的语气,仿佛想立刻告诉他自己脚崴了、心也慌了。他无意识地转了下脚踝,然后只见柳清川突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小心地撩起裤脚,伸出手按了下他肿大的脚踝。
“怎么回事?”柳清川抬头问。
“没事,就崴了一下。”时野躲开柳清川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把裤脚拉下来,却被柳清川拦住了。
他问,“能动吗?伤到骨头了吗?”
时野点了点头,想想不对又摇了摇头,说,“就是扭了一下而已,没大事。”
柳清川却始终半跪着没有起来,他又仔细地看着,心疼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买好酱油背你回去。”
听到“背”这个字,时野却愣住了,他想到眼前这人刚背过阿婆又来背自己,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等他回过神来,柳清川已经跑远了,急匆匆地去买那瓶酱油。
但时野没打算让柳清川背,他一个人倔强地跳着往回走,路太长了,跳几步就得停下来歇歇。
柳清川回过头看着时野的背影,不禁握紧了拳头。他总是想起不知是哪本小说里说“爱是想要触又收回的手,爱是未经触碰却在颤抖的心”,因此柳清川总是在竭力伪装自己,他不想再去伤害谁。
而对于隔壁阳台这个大男孩,柳清川是真的很喜欢,即使只是朋友或兄弟。
柳清川就这样跟在时野身后,直到他一路单脚跳到了单元楼下。时野扶着楼梯栏杆正准备跳上台阶时,柳清川伸手扶住了他,他没再提背这件事,只是沉默地搀扶他走进家门。
李娟芬在厨房里忙活,她本来准备在自己家做好端过来的,阿婆却像孩子似地不让她离开。时野进门叫了声“阿姨好”,一时不知道干什么了,这间小屋子好像因为李娟芬和柳清川的到来一下子充满了生机。
时野在沙发上坐下,房间很小,他和柳清川的视线总会在不经意间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