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起来,这套书是他问学长借的。
本来柳清川准备提前预习起来,但后来忙着出国的事情就一直扔在那里。
他试着让自己沉下心来看了一下午书,直到肚子咕咕叫起来才意识到该吃晚饭了。
但柳清川并不想吃速冻水饺了,于是他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门一推开,恰好时野也走出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碰上了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又沉默地走在小路上。
时野原先觉得自己已经够闷了,但柳清川似乎比自己还要闷。
傍晚的天空上有一大片鱼鳞似的晚霞,一片挨着一片,有疏有密,透着红光。时野咳嗽了几下,叫了他一声,“柳清川。”
柳清川嗯了一声,也回敬了一声“时野。”
这下时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柳清川打破沉默,问道,“nainai一个人在家没事吗?”
“哦,阿婆还在睡觉。”时野摸摸头说道,“我出来买晚饭,她想吃门口那家三鲜面。”
柳清川哦了一声,跟着时野继续往前走。
“你呢?”时野停下脚步,等柳清川跟他并排。
“我也想去买晚饭。”
于是两个人肩并肩走着,在晚霞下,经过路边一棵棵石榴树。石榴坊街边遍布着各种破旧但有生活气息的小吃店,店铺上面是低矮的小楼房,路上有店家泼出来的水,显得很脏。
但每家店主似乎都跟时野熟得很,柳清川一时间不知道吃什么,干脆跟着时野走进了面馆。
“李哥,老样子。一碗三鲜面,一碗鳝丝干挑微辣。”时野冲着厨房里忙碌的老板吼了声。
“好勒,收到。”
小店里油烟味很重,厨房里传出油锅爆炒的滋滋声,头顶的电风扇吃力地旋转着,柳清川看着菜单,犯了选择恐惧症。
时野看着他微蹙的眉尖说道,“试试腰花?这里的招牌。”
见着柳清川没马上接话,时野意识到小公子是不是嫌脏,又解释道,“老板内脏处理的很干净,不脏。”
柳清川想着李娟芬洁癖的模样,还是拒绝了时野的建议,“还是要两碗番茄牛腩面吧。”
“嗯。”
时野又冲着厨房里吼了声,“李哥,再加两碗番茄牛腩,全都打包。”
老板抹了把额头的汗,喊道,“小野,这是你的朋友?”
时野看着柳清川,犹豫了下,但还是嗯了一声。
见着柳清川要从口袋里掏钱,时野忙拦着他说,“新邻居这顿我请,你别客气。你先到外面等着去,里头太热,好了我拿出来。”
柳清川握着钱的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塞了回去,他凑近时野说,“那下一顿,我请你。”
面馆里热气腾腾的,蒸得两个人眼镜上都起雾了,时野随手拿下眼镜在背心上擦了擦。
摘掉眼镜的瞬间柳清川看见了他眼角的疤痕,但也没多问。
“眼镜布带了吗?没带我帮你擦。”时野伸手想替柳清川摘下眼镜,却被他拦住了。
“我自己来吧。”柳清川摘下眼镜,拿起桌上的一张餐巾纸仔细地擦了几下。
时野就这样看见了柳清川右眼角收尾处的那颗小泪痣,很小一点、圆圆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但一旦发现了又觉得很Jing致好看。
柳清川戴上眼镜后,那颗痣就仿佛变成了眼镜架投下来的一点Yin影。时野看得有些出神,老板叫了他好几声才去窗口拿打包好的面条。
时野和柳清川一人拎着两碗面往家走,在家门口正要分别时,时野家里突然传来阿婆痛苦的哭声,于是柳清川跟着时野进了门。
第五章
有人把阿尔茨海默症叫作慢性绝症,它会一点点折磨着你和家人,无药可治,直到死亡。时野知道尽管外婆平时依旧一副乐观开朗的模样,但她是在竭力掩盖Jing神上的不安与混乱,阿婆是痛苦的。
时野甚至内疚,因为阿婆最早出现症状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情,直到后来愈发严重,到医院检查时已经定性为中度。
现在每每回想起来,当初阿婆的一举一动都是征兆。
先是健忘,忘了关煤气、关龙头、关大门,但时野只当是老人正常的记忆退化。不久之后,原先爱社交的阿婆突然变得沉默了,时常一个人发呆出神,也不爱跟别人交流,甚至连电视都不怎么看了。
那段时间正赶上时野爸爸时勇生意上出了问题,时野也只当做是阿婆跟着焦虑。
渐渐地,阿婆变得固执而难搞,开始经常跟时野争吵。有时只是因为家里一样小物件找不到了,阿婆会指责和批评时野随手乱放,逼着时野每样东西都要物归原处,一旦发现不对,阿婆又会发火。
于是,时野不怎么爱回家了,时常在傅豪家睡。阿婆的偏执在爸爸生意彻底失败后达到了极点,她不仅跟孙子吵,还跟儿子吵,弄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
父子俩都被阿婆搞得Jing力憔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