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父皇染病,召我回京监国。”
水镜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料到突然会有这么一出,问道:“那你这是担心你父皇病情,还是不愿回京?”
解无移抬头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水镜一怔,随即转过弯来,点头笑道:“你是怀疑你父皇根本就没病,是吧?”
解无移收回目光,无奈点头。
“这容易啊,”水镜在他身旁坐下,无所谓道,“我帮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解无移倏然转头看他,眸中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暗淡下去,微微蹙眉。
也不知怎的,水镜每每与解无移对视,总能从他眼里细微的变化中明白他的心思。
此刻也是一样,一看解无移这表情,他几乎瞬间就摸清了解无移在想什么,调侃道:“怎么?觉得让我去听你父皇的墙根不太好?”
解无移的确是这么想的,他知道若是水镜真去宫里打探,必然不是上房揭瓦就是夜潜寝殿,身为人子,让别人去听自己父亲的墙根,这到底有些无礼。
水镜知道自己猜准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啧,你换个方式想想,若我执意要探你父皇的宫,你拦得住么?”
解无移沉默。
这根本不必想,他拦不住。
“拦不住,对吧?”水镜挑眉笑道,“所以现在这宫我是探定了,你唯一需要选择的是,待我探完之后得到结果,这结果你是要听还是不要听?”
解无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水镜看着他这副纠结模样,顿时心生逗弄之意,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般为难,看来是不想知道了,也罢,那等我探明之后,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好了。”
“我……”
解无移有些不坚定了,但却还是碍于心中那一点别扭而难以启齿。
“你什么?”水镜还在明知故问。
看见解无移这难得举棋不定又略显着急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痒,就是想逼他亲口说出来,于是又道:“呐,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清楚了,要,还是不要?”
解无移几次试图说出口,却又是硬生生咽了回去,水镜心中暗笑,继续煽风点火道:“这么为难?那还是算……”
“要。”解无移闭眼打断道。
说完后,他抿唇咬了咬牙,似是对自己这般不争气有些懊恼。
水镜顿时舒坦了。
他也不知自己这古怪的愉悦从何而来,只知道每回看见解无移那一贯维持的沉稳老成被凿开一条裂缝,露出稍显青涩局促的少年模样时,他就觉得身心舒畅。
对于一个少年而言,心中对真相的好奇到底还是强烈的,哪怕他平日里将这丝少年心性藏得极深。
“行了,”水镜拽着解无移一起站起身来,“今日习剑延期,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解无移立刻道:“我不困。”
“别嘴硬,”水镜隔空指了指他的双眼,“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里有多少血丝眼下有多少乌青再来跟我狡辩。”
解无移顿时语塞。
水镜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行了,去吧,我这就回京一趟。”
解无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未再多言,抿唇点了点头。
……
如解无移所想,水镜用以探听消息的方式向来不是什么“正道”,到虞都后,他便入宫直奔国主寝殿而去。
反正上房揭瓦翻窗上梁之类的事水镜早已娴熟,对他而言和伸个懒腰根本无甚不同。
但他没料到的是,就在他接近国主寝殿之时,远远看见殿中走出了一个人。
释酒。
这么巧?
水镜挑了挑眉,心思一动,便索性未再继续往前,而是缀在释酒身后,跟着他往反方向行去。
待释酒打算横穿御花园回寝殿,行至望溟塔下时,水镜不再躲藏,跳落在了他身后。
他没有刻意放轻动作,释酒自然也听见了他落地的声响,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来。
看见水镜,释酒先是一怔,随即故作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道:“哟,稀客呀。”
水镜觉得他这话简直胡诌,挑眉道:“稀吗?不稀了吧?我这一年都来多少回了?”
“非也非也,”释酒缓缓摇头,意味深长道,“殿下不在京中,你却来了,岂非稀奇?”
水镜好笑道:“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每次来都是找他?找你找的还少吗?”
释酒偏头,似笑非笑:“您老果真健忘,你自己好好想想,先前来找我都是所为何事?”
听释酒这么一问,水镜还真转着眼睛想了想,这一想,竟然发现无言反驳。
他先前几次来虞宫,一次是从大銮带了海东青来向释酒打听解无移人在何处,一次是从琼国带了骨剑来向释酒询问解无移名字何解,还有一次是让释酒去劝国主放解无移去北境。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