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最为矫捷迅猛的巨鲛,在那巨鲛翻身之时,水镜如离弦箭般斜冲直上,将手中青铜长剑稳准狠地扎进了它的脊背之中。
被刺中的巨鲛吃痛剧烈挣扎,水镜不管其他,直接翻身骑上它的脊背,握着剑柄逼迫它将游向转南。
鲜血瞬间从伤口溢出,向四周蔓延开来,远处鲛群即刻sao动异常,饿虎扑食般转向此处冲来。
水镜身下这鲛本就是鲛群中数一数二的健壮凶悍,此时被利剑所刺,就如千里马被扎了马tun一般,游-行快如闪电,急速飞窜往南,流出的鲜血引得鲛群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如千军万马般向南冲去。
不久之后,水镜远远看见了骨扇岛的轮廓,他回头看了一眼缀在身后的不远处的鲛群,成竹在胸。
骨扇礁越来越近,水镜蓄势待发。
就在距离礁带不到一丈处时,巨鲛扭身想要避开礁带,水镜却是紧握剑柄,阻止了它变向的可能,同时将深入鲛身的剑尖往前一挑,剑柄往后一压,硬生生逼得巨鲛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一道如虹桥般的弧线,落入骨扇礁南侧深海水域之中。
不出水镜所料,前有鲜血为饵,身后鲛群狂躁尽显。
就在水镜驱使巨鲛跃过礁带片刻之后,紧随其后的所有巨鲛无一例外尽数跃骨扇礁而过,追入深海水域。
鲛群原本就属于深海,若不是那夜飓风将它们裹挟在暴涨的海水中推过骨扇礁,它们可能永远都不会进入浅海。
后来海水急退,骨扇礁便成为了拦截他们回到深海的“城墙”,若没有引诱刺激在前,使它们在冲动中一跃而过,以它们巨大的身形很难在不搁浅的前提下安然游过礁带。
进入深海水域后,海面上并无太多变化,只是多了些偶尔出现的孤岛。
那些岛有大有小,遥遥孤立在沧海中,与鱼群和海鸟为伴,有种远离尘世喧嚣的清净。
巨鲛载着水镜一路往南,日出之时还偶遇了一头浮上海面喷水的巨鲸。
待到巨鲛游速渐缓之时,鲛群已经深入了南海腹地,水镜便不欲再往南引,看准了远处出现的一处海岛,控制着巨鲛向那海岛游去。
这巨鲛似乎是在这一夜中已经被驱使惯了,如今水镜把着它的方向,它便闭眼直往前冲,直至浅滩依旧不停,硬是将身子拱上沙滩搁了浅。
水镜甫一翻身下来,忽听身后不远处“啪啪啪啪”几十声连响,他回头一看,竟见那鲛群也如瞎了眼般前赴后继跟着冲上了浅滩。
水镜无奈,走回去将它们一个一个推回海中,这才又回到了沙滩上,站到了一路被他骑乘的巨鲛身旁。
第126章 琼国边陲夭桃镇
他拔出刺入鲛背的青铜长剑扔到一旁, 抬手覆上它脊背上的剑孔,片刻后,那剑伤在他手下痊愈, 巨鲛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水镜愣了愣, 收回手来。
死了?
他绕着巨鲛走了一圈, 发觉它的确已经没了任何活着的迹象。
灵气可愈伤病, 亦可令草木回春,却无法令有魂之物起死回生。
人有魂元, 鸟兽亦有魂元,身死之时魂元便会离体,躯体即便痊愈也无法将魂元唤回。
“啧,”水镜喃喃道,“你怎竟如此娇弱?”
他向来不爱插手人间生死, 对鸟兽亦是一视同仁,并无意以这巨鲛性命换取那几船人命, 只想着待将鲛群领回深海便为它拔剑疗伤,可不料只稍有耽搁便晚了一步。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水镜也无可奈何,他不是那伤春悲秋之人, 对这巨鲛也无甚愧疚可言。
他席地而坐, 拍着那鲛尸道:“你们伤人性命在前,我替人伤你性命在后,按着人间说法,这倒也算是因果相报, 想来你也不会有何怨怼。”
他拿起方才扔下的长剑看了看, 此时这剑身已然弯折,上有不少磨损, 还布满血污,显然不堪再用。
水镜想了想,用剑身敲了敲那鲛尸,又道:“既然如今你已身死,魂元离体,依我看,这身骨rou也别浪费,我便替你物尽其用吧。”
说罢,他起身干脆利落地从鲛尸中将鲛骨剔出,余下血rou拖进海中。
尸体甫一入海,鲛群便一拥而上,片刻间将其分食而尽。
分食完后,鲛群便不再聚集此处,转而向深海游去。
水镜用海水将那鲛骨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坐在沙滩上伸了个懒腰,从怀中掏出被水浸shi的册子,抖了抖,铺开晾在了身边,而后以手枕头往后一躺,翘起腿,望向万里苍穹。
千年来,水镜早已习惯了如此刻这般独处。
独处时,不必理会日月更迭,不必在意Yin晴雨雪,亦不必计较光Yin流逝。
他向来不知寂寞为何物,也从未有过牵挂惦念,可此时看着空中悠悠飘过的白云,他眼前却时不时晃过一个个稍纵即逝的画面。
望溟塔顶,那少年跪地遥望沧海的眼神。
星河之下,船头负手而立的那一抹修长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