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的痕迹,只是花拳绣腿的比划。
谢雨霖顿时有些疑惑:方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吗?
可他没有询问对象,只得咽下了这阵错觉。
作为剑修,没人不知道应长风,也没人不会想和应长风切磋。
应长风成名始于他那离火剑门初涉中原的身份与一张对于男人过分俊秀的面孔,但真正的让大家心服口服是从险胜剑神归一笑开始,不算太早。据论道大会的人说,应长风持剑时与平日全然不同,只一剑,就能名震天下。
神秘的出身,快剑,孤傲冷清的性格与丝毫不留情面的作风,都让谢雨霖对他的剑充满了好奇,还有秘而不宣的向往。
他不肯承认自己曾期望与应长风一较高下,不是敌对双方的厮杀,而是两个剑修在剑术、剑意与剑气上的切磋——他盼着赢应长风。
可惜数年过去,他对着从不拔剑的应长风没有半点机会。
而现在,他终于见到了应长风的剑。
剑修难免杀心过重,因为功体的特殊性走火入魔的也不算太少。大部分剑修的剑都是为了取人性命而生,少了美感而多了利落,只求剑意爆发一招之内取人性命——比如归一笑,岳辟川——实在没有“不留行剑”这种花里胡哨动十七次才杀人的剑术而言。
以前的谢雨霖对这套传闻中的快剑不屑一顾,觉得就算再快,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动作能追求到什么剑意的极致呢?
此时此刻哪怕没有灵力,没有修为,他却在应长风的剑中冷汗直流。
十二脉,五处大xue,每一式都是逼人的锋芒,封住全部的动作,破解过一招也躲不过下一招,所以一十七剑没有半点多余。
应长风的剑冷而尖锐,一如其人,又似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没有杀意,没有嗜血的疯狂,是真正只求胜不求取人性命的剑法。他早就不与人斗了,他要堪破天地日月,于如露又如电的境地中寻得剑意永存。
千里不留行,却又处处留痕了。
他……是会飞升的。
颈间一点寒芒闪过时,谢雨霖的冷汗已经shi透了脊背。
应长风没动,那柄剑的背面正抵在谢雨霖的脖颈大动脉下方三寸,他偏过头让所有人看清楚:“若是一十七剑走完,因为持剑有重量,最后一式‘乱雪不留行’必定往下倾斜,否则会伤到持剑者本尊。”
“再补上其余十六剑的伤痕,造成柏郎是死于不留行剑之下,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满场静默无言,萧鹤炎似乎想到了这个结果,拂袖转身离去。
萧白石很想叫一句好,但此时此景不太合适便咽了下去。他见谢雨霖面色发白,担心之余不由得快步过去,问:“大师兄,没事吧?”
“啊?”谢雨霖如梦初醒,往后退着与应长风拉开了距离,声音居然有点颤抖,“没事、我没事……”
萧白石:“大师兄,翠微山上对剑术懂得最多的就是你,他说得有道理吗?”
咫尺之遥,应长风正弓身把剑鞘捡起来,他对那把剑很感兴趣似的比划了半天才入鞘。只一眼,谢雨霖莫名对应长风的敌意消了大半,但也须臾而已。
他沉着脸道:“就算剑法是有顺序偏差的……那如何解释剑痕的颜色?”
应长风道:“海底黑铁造的剑虽然少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这些年天地盟中有一派专研兵刃锻造,好似叫什么‘荒山剑庐’的……或许去问问便一目了然。”
谢雨霖嗤笑一声:“我们去问?你未免太异想天开!”
应长风安然得仿佛这对他而言是理所当然的走向:“我可以去帮你们问,左右这口黑锅是盖给我了。”
人群中隐约又有不忿,最终看向了萧白石。
仿佛萧鹤炎退出了这件事后,决定权都交给了他。
萧白石被看得头皮发麻,宛如又回到了那日试炼时被谢雨霖针对的尴尬中。他心里偏向应长风,却也对这句话十分不解:“你想下山?”
“要调查清楚的话自然是去临安一探究竟。”应长风道,“如若你们有人不放心,觉得我要趁机逃走,也可以一起。”
萧白石道:“我和你去,山中父亲主持大局足够。”
他答应得这么痛快,谢雨霖摩挲剑柄的手指一顿,正要出言阻止,先前作证柏郎被害的牧禾也一步向前:“柏郎死得蹊跷,我放不下,我也去。”
萧白石道:“那这样就成啦!牧禾师兄向来不偏袒任何人,有口皆碑的,有他同行,相信父亲也不会过多反对。”
应长风的目光从牧禾身上一扫,淡淡地颔首。
谢雨霖终究没说话。
人群之外,萧鹤炎似乎默许了这些决定,遣散众弟子后单独把应长风留了下来。萧白石不安地看了一眼,生怕父亲对他又做出上回兰渚佳期那样的事,可他实在没立场多问,只得垂头丧气地先行离开。
刚下空山朝暮,横生出一只手抓住萧白石!
“谁!”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