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苦尽甘来。
玉琉璃终于动了动,往前迈了一小步。双手举起,正要搭上去。
模糊的眼前迎来一个绯红的身影,情深款款的桃花眼弯起细微的弧度,眼底留情含笑。
慕陶抓过玉琉璃抬起的臂弯,轻巧拉过,另一只手托起她的纤腰,顺理成章地横抱起来,走向轿子。
穿着鲜艳的沐儿拉着同样穿着但愣在原地的铭烟,越过呆着不动的人群,走到轿子前。
喜闹的乐曲再度奏响,起轿。
围观的人群从震惊里反应过来,竟然没有任何人指手画脚,而是相反,拍手叫好的喧闹起此起彼伏。更不缺有些姑娘沉浸在方才恍若从天而降的少年谪仙的潇洒动作,叫她们对言家小姐的羡慕和嫉妒多了几分。
台阶上喜娘反应过来,即刻跟上队伍。
言珏早已直起腰身,面上维持冷静,冷冷笑看着礼队的离去。
唯独世子妃的反应较比他人慢了很久,表情更是比旁人出彩一些。她的一双美目盯着方才发生的已然不存在的场景,盯着蓦然出现又很快消逝的那张少年面庞。
曾几何时,她将他认做自己的竹马青梅,纵使他貌似对她没有多大兴致,碍于两家关系才有机会打照面,但至少她可以在一群世家小姐里有莫名的优越感,至少她云怡珠所在的云家和慕家是至交,就够了。
虽然云怡珠如今也不懂小时候懵懂的情愫,再怎么说都是至纯珍贵的。
三年前四家遭遇劫难,扬州传来消息说慕家被抄,兄弟二人丧身祸害,尸骨不存。
而刚刚,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拉过她身边姑娘的手,抱上喜轿。
是他吗?他似乎变样了。准确地说他收起了往昔的顽劣,将本就该招人的桃花目显了出来。
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绪,她也分不清,大概是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经意间,云怡珠口中呢喃:“慕陶......”
恰好转身要回府里去的言珏经过,听到妻子失了魂魄般自言自语,而她口中的名字似曾相识,万分震惊问道。
“你说什么?”
.
礼队行出关中城,浩浩荡荡地往长安城内方向去。
队伍行得极稳,坐在宽敞的轿子中万全不觉得晃荡。
玉琉璃撩开红盖头,满眼的喜庆,不知不觉中看得似梦似幻。
倘若这一切都能顺当地进行下去,也是一番美事,只不过幌子终究是幌子。
脑中难得放空,聆听耳畔的喜乐别有乐趣。好景不长,预料中的意外还是来了。
玉琉璃能感觉到轿夫停地突然,让她身子差点掉出轿帘。
外面的锣鼓喧天几乎是戛然而止,死寂地毛骨悚然。玉琉璃当机撩拨开轿帘,提起华丽而笨重的裙摆,走到外头去。
正歪着头皱着眉好奇发生何事的喜娘估计心头抑郁了,吉时可千万不能错过。
更加使喜娘暴跳的是,新娘子竟然从轿子里出来了,红盖巾也从头上拿了下来,新嫁娘的面孔怎么能让别人看见,这哪里使得。
“大小姐这这这,快些进去。”
喜娘连连跨到玉琉璃身旁,作势要把她塞回轿子里。
“不必了。”
向喜娘说了声,玉琉璃径直向礼队前方走去,害得被留在红轿旁的喜娘急得直跺脚。
两边人群已经对跑出的新娘子的容貌没有兴趣了,百余双眼睛盯着礼队前面的场景。
慕陶安然地坐在马上,夺人心魄的桃花眼中冷视横在前面的官兵,按照他们身上的服饰可辨认出是皇室亲兵。蛇形暗纹黑衣锦袍的皇室亲兵将红妆十里的礼队,围得水泄不通。
两方僵持着,慕陶丝毫不着急的样子。见玉琉璃踱步走来,于是下马,将她护在身后,朝亲兵的首位质问道。
“统领大人何以阻拦?”
亲兵统领是见过鼎鼎有名的齐耳大人的,那时从不信鬼神论的他一见到朝堂上独树一帜的齐耳,竟然有些信了通灵之说。
而现在,他的眸子蒙上一层薄雾,盖去了月华似练般皎洁,亲兵统领只感受到被道道尖利的冷箭扎满了全身。
亲兵统领咬咬牙,持剑大声说道:“今晨陛下服用司天台所炼制之金丸,而不省人事,奉贵妃凤命,拿下主事人齐耳,直接下押入狱。”
慕陶听后,没有要理睬的意思,低头摆弄了御赐的鸳鸯红玉扳指。
“统领大人可搞清楚了?”
慕陶的语气太过处变不惊,此刻的气场让亲兵统领莫名其妙有点心虚,他只是奉旨办事,况且皇帝陛下的确在晨里就倒下了,太医也验出了金丹里的毒物。而眼下,他是被比自己整整小了一辈岁数的少年给唬住了?
胶着不下,亲兵统领迟迟没有放下横在面前的剑。
慕陶给跟在身旁的礼官使了眼色,礼官笑嘻嘻地从马上下来,手中多出一份明晃晃的卷轴。
亲兵统领看到熟悉的明黄有些懵,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