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问道:“你住哪?”
关铭说:“今晚回队里。”
郑余余偏不服输,继续发起进攻:“一直住局里?”
关铭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上头给安排住处,四星宾馆,我又不是实习生。”
郑余余应该确实是困傻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关铭不动声色,他却已经未战先输,三而竭了。
“回去睡觉,”关铭下了出租车,弯下腰透过出租车的车窗对他说,“明天见了。”
郑余余也只好说:“明天见。”
关铭率先转身,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宽肩窄tun,指尖闪过一段火光,他点了一根烟迈着大步子走进局里。
第7章 去日苦多(七)
第二天监理师来的时候,关铭和丰毅驹聊了有一阵子了,郑余余亲自去接的人,一大早上七点守在下头等人,直接把人截住了,总监理师从未见过这个阵仗,颇有些紧张,关铭笑说:“没事,有些事我们不太懂,想问问你。”
监理师便讲,自己是不下工地的,只负责签字,关铭不管这个,问道:“这趟街到底挖了多深?”
监理师说:“这不好说啊,你站的这个地儿,这不是中段吗?这路有倾斜坡,一比五的倾斜坡,这条路的路基从上往下设了台阶,你懂我的意思吗?”
关铭:“不大懂。”
监理师:“就是说,这条路不是平的,主要取决于地质和地形,这地方是新城区,开发前就是个山包,所以理论上要设置坡度向内,大于百分之四的台阶,你问我多深,那你问的是垫层,你瞅瞅,上路床三十,下路长六十,上下路堤都是八十,全是厘米,但是都要压实,二级公路压实度每一垫层都不一样,要考虑土壤含水量和质量,但平均就是百分之九十,你说你问哪个深度?”
关铭懵了:“怎么这么麻烦?”
“是啊,”监理师说,“但是也有一个数,规划是下挖一米七,实际Cao作总有误差。”
“这不得了,”关铭说,“你说这一大堆?”
丰毅驹笑说:“隔行如隔山,关队听得云山雾罩。”
“所以说,”关铭说,“二米以下的尸体,施工时根本挖不倒。”
“理论上说就是这样,”监理师问,“合着那些骨头是埋在二米以下了?”
关铭说:“是你设计的图纸,你当时是怎么确定的数据?”
“这,”监理师说,“这还真不是我设计的,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个人能定的,正式立项之后,建设单位根据可行性研究报告进行勘测招标,进行初步设计,然后再由发改委复审,这里头的事儿真的多着呢,市政当局会提自己的蓝图,土建、水暖等也会提交图纸,来回地协调,我是个啥,我就是个签字儿的。”
关铭说:“简单点,我就想知道,往下挖多深这张图纸谁定的,都有谁知道,是修路前多久定下来的。”
监理师说:“外包给勘测设计单位了,他们出平面图、纵面图、横面图之类的,你要问多少人知道,那真的多了去了,参与的都知道,天天开会修改图纸,但是最后定下来的图纸是施工前一个月左右吧,再等复批,批下来了就开工。”
“这个负责勘测设计的,”关铭回头对郑余余说,“去找这个人,问清楚有几个人见过这图纸。”
郑余余说:“那应该不少。”
丰毅驹说:“都查清楚了,一个也不能少。”
监理师问:“怎么,你们怀疑是我们设计团队出了问题?”
“尸体全都在垫层以下,”关铭指着下头的土坑说道,“一般隔两米多厚的垫层尸体压不了这么碎,这是从你们垫第一层的时候,就已经埋下去了。”
关铭说:“只要开始填方,就不存在挖开埋尸,他刨开了怎么压回去?”
郑余余说:“六年前这块还没开发,哥,晚上压路机来作案也没人能发现吧。”
“那简直更好查了,”关铭乐了,“你查查全市有多少人有能开压路机的驾驶本,如果真是这样,凶手就在其中没跑了。”
丰毅驹说:“那车不是一般的声大,而且这种工程都有守夜的,从实施上也不可能,我也倾向于觉得,是图纸泄露了,有人知道这边要修路,想彻底毁尸灭迹。”
“你觉得可行吗?”关铭看了一眼监理师。
监理师觉得是胡闹,但是再一想,只能说:“新挖的土和周围的自然的土不一样,如果是专门勘测就会发现,但是施工队现场施工就不会这么仔细,怎么说,你说的这种情况,理论上不允许存在,但是实际上,也有可能。”
出了这种事情,主要责任人都难逃追责,几人都理解监理师不愿意承认的心情,但事实已经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面前,推诿没什么意义。
郑余余说:“你觉得是还未开工前就动手了,还是开工后,等工人把地掘开了才动的手?”
“这得问你,”关铭笑着看向监理师,“这条路从刨开到开始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