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床棉被,铺到了徐晃的床铺上,看着徐晃躺下后,自己一如既往准备住到柴房。
天寒地冻,外面刮着风,看起来要有雪了。
徐晃看着徐清婉单薄的身形,心里一突然一阵不忍,便叫住了她。
“我的床还宽敞,你也来睡吧。”
说完,徐晃自己闭着眼躺到了床上,徐清婉挣扎犹豫了一会儿,也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慢慢拉过被子。
徐晃背对着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多年以后,徐晃依旧可以想见那一晚徐清婉在她身后欣喜、胆怯、却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虽然她终究没有回头看。
夜半,火光凄厉,有马蹄声踏碎了王府平静,也把徐晃这一阵的安稳一并踏碎了。
羽箭带火,铺天盖地射进王府的这一片房区,下人们吓得四处逃窜,女眷们哭哭啼啼,还没跑出两步路,就被来的铁骑一刀拦腰斩段。
徐晃从梦中惊醒,正想开口询问,却被提前一步醒来的徐清婉点了xue,她动弹不得。
那也是徐晃第一次知道,原来徐清婉的武功那么高,她盯着徐清婉,眼中满是怒火。
皇宫中,刚刚处理完登基事务,收到消息的谢年一路狂奔,冲出殿门。
老奴从外面撞门进来,身手利落,她背起浑身无力的徐晃,徐清婉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打头阵,三人冲出了房子,王府已经给烧的不成样子,四处都是破碎的模样,领头的军官发现了这边还有活着的人,扬着马刀冲她们冲过来。
他们的小院已经着火,很快便会付之一炬,化成一片废墟。
“呦,这不是余光公子?殿下有令,把他碎尸万段,上!”
徐晃脑海里轰的一声,就如远处被火烧的无法支撑的房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那个骑兵的话。
徐晃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嘴巴张着,说不出话。
原来,谢年还是要杀她,哪怕他已经称帝、已经没人能逼迫得了他了。
老奴从小院外边不知何处牵来一辆马车,把徐晃扛到车上,徐晃强行用内力冲破上身xue道,拉开帘子看,看到徐清婉利落地斩杀了刚刚的领头人,然后独自一人挡在身后的路上,提着一把匕首,像是感受到徐晃的目光,她在火光里向徐晃一笑。
她身后是向她冲撞来的数不清的铁骑,徐清婉倒提匕首,为徐晃守着这唯一的一条退路。
“徐清婉,你过来!”
徐晃顾不得其他,大喊。
徐清婉没来得及回她,已经投入到搏杀中去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徐晃想。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徐晃慢慢躺倒在那车里,头磕到一个盒子,她一骨碌爬起来,里面是一架古琴,琴色泽甚好,轻轻拨弄,有珠玉之声,是徐清婉最爱的琴。
身后追她的人果然没有追上来。
徐晃抱着琴,眼泪顺着琴一滴一滴滴答下来。
老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马车内。
“清婉可不是个什么简单女孩儿啊,她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提前跟我打好了招呼,又在昨天准备了这辆马车,怕的就是我们来不及逃跑,这是她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
徐晃哆嗦着接过老奴手中的书信,一手持信,一手持着烛火。
“她本来打算跟您一起回秦国去,说殿下您得了自由,肯定想念家乡的。”
“殿下,就算你们同为女子……”
“别说了。”徐晃打断他。
公子,见字如面,休要难过。
虽然我已知晓公子身份,却依旧想唤你一声公子,因为只有这时,我才是那个名正言顺跟着你一生的人。
此琴是我多年来贴身携带,琴觅知音,赠与你。
未来变数不定,仓促间写了此信,我若尚在人世,一定跟着公子,寸步不离,陪你走遍名山大川,我若不在,公子看到这信,也不要冲动行事。
事到如今,我也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余光公子,还是为了徐晃。
望安。
夜半,谢年率军冲进世子府,一路狂奔到小院里,只见到一片灰烬。他一把推开围上来的大臣,跪在一堆灰烬上用力地刨,双手被烫伤也不觉得痛,可是任他如何寻找,也没有找到徐晃的人。
谢年颓然跪在小院里。
原来,王府里无一人存活。
本来两人该连夜出逃,徐晃却执拗,非要等徐清婉一起走。
徐清婉为她守一条路,然而,直至第二天天明,两人也没有在城外等到她出来。
徐晃抱着琴。
想到那段日子,她发着热,烧的浑身滚烫,却没有药,徐清婉洗了冷水澡,到床上抱着她为她降温。
想到她病好之后,曾经玩笑着要徐清婉给她弹琴,徐清婉总会弹一曲《大风起兮云飞扬》,她自己还换了几个调。当徐晃问她“你是不是只会这个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