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五味却听得出楚策平静语气下的豪气,便蓦然发觉原本如枯井般的五殿下,不知何时成了山间清泉,他虽看不懂,却更觉压抑。
小殿下过于聪慧,可知…慧极必伤,再思及他同那西平王之间复杂情愫,便又联想到另一句——情深不寿。
五味自是不知,眼前这小殿下早已经历过遍体鳞伤,承受过极刑之痛,在生死之间历了一遭,方才重临人间。
——
林府三少的死震惊永安城中的权贵世家,后院多脏,明争暗斗的手段层出不穷,哪年没有几个倒霉的世家子弟意外丧命或是不知所踪?
可偏偏这回死的是林尚书的亲儿子,林丞相的亲孙子,林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二世祖,林三少!
这下没安静超过六个时辰的永安城,再度炸开了锅,各大刑司受到上头的命令,风风火火地查案,风风火火地取证,风风火火地验尸,最后,一无所获。
小雨下得缠绵,各大刑司的衙门也像是盖了层乌云,诸位大人不约而同愤愤地想——怎么死的就不是那个没名没分还没认祖归宗的二少呢?
查了半晌,唯一知道的便是外伤药里掺了毒,至于什么毒,从哪来,仍是未知。
寻那药的经手人,从郎中到药铺,搅合了个翻天覆地,但真要说真凶是谁,还是三个字——不知道。
换三个字,没头绪。
眼瞧着是没辙,偏偏丞相府都闹到宫里去了,龙椅上那位圣旨一下,犹如晴天霹雳,将诸位大人砸了个五雷轰顶——查,彻查。
说得轻松,那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经手人可太多了,从哪查?还不如挨个杀,总有一个是凶手。
但总归没人敢挨个砍了别人脑袋,便认了命地去查,查不着证据,诸位大人开始另辟蹊径。
寻动机!
林三少平日为人跋扈,同永定侯那位二少是一丘之貉,在永安得罪的人那可真是数不胜数,首当其冲的便是前两日针锋相对闹得满城风雨的…西平王。
整个永安都传遍了,林三少得罪了西平王,在人家王府被摁着行了家法,打得皮开rou绽,这才回府去日日敷药,偏偏便是这药出了问题,诸位刑司大人仿佛寻到了突破口,于是极热情地请西平王进了宫。
梅庚对此万般无语——有病啊!
人是他打的,毒就是他下的了?这因果关系当真清奇。
西平王施施然进了宫,当着楚恒之的面,同林丞相父子二人对峙,林丞相年事已高,膝下女儿不少,却唯有林卢这么一个嫡长子,林子忱又是最小的孙子,自小宠得无法无天,如今林子忱惨死家中,他自然不肯轻易罢休。
未央宫,梅庚身着紫罗兰色长袍,不动声色捻着自个儿袖口,听林淮老泪纵横声涕俱下地喊冤,林卢跪在一旁满面痛色,各大刑司大人眼观鼻鼻观心,垂首静立谁也不吱声,时不时地瞥一眼那坦然自若的西平王,心道一句好气度。
林丞相和林尚书含沙射影暗示凶手便是西平王,人家可好,进戏园子看戏似的稳如泰山。
实际上梅庚还真就看得挺爽,难得瞧见这群自诩清高的家伙如此不顾面子,又哭又闹就差一条白绫吊死在太和殿上明志。
直到他们暂时收了声,被吵得耳根子疼的楚恒之才对梅庚道:“西平王,林子忱之死,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如何?梅庚暗暗嗤笑,眼皮都不抬,慢条斯理道:“臣以为这是各刑司大人的事,如何查案,如何审案,如何断案,同臣何干?”
刑司各位大人恨不得衣袖掩面装作不在,丞相父子话里话外都指明西平王是最有嫌疑者,可那位王爷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再三迟疑下,几位互相递了个眼神,旋即刑部尚书一步踏出,道:“启禀陛下,林三公子所中之毒还未查清从何而来,经手者多是林尚书府中人,若要查起,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且查个三年五载也不见得能查出什么,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梅庚不觉诧异,刑部尚书骆宽已过不惑之年,当年也是殿试状元,经手案子破获无数,足智多谋且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却深谙世故,八面玲珑,这话说的可当真是谁都不得罪。
我策崽也是个好皇帝!
第四十二章 原是旧识
梅庚不知,骆宽如此撇清干系,也有早朝时半月之期的缘故,此时此刻同梅庚作对,岂非暗喻自己同贪污案有关?
林淮脸色一变,当即斥道:“骆尚书此言是不愿为我孙儿伸冤了?!此乃你本职分内之事!”
骆宽八风不动,一贯地面无表情,“丞相大人此言差矣,若当真有冤情,大可去衙门击鼓鸣冤,下官必定不会视而不见,可总有些事乃人力不能为之,再好的捕快也难以抓捕天下恶人,下官实为凡人,若难破此案,也不足为奇。”
一席话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他早便看林家不顺眼,那位林三少干的事他也知道不少,当真污了读书人的名声。
“你!如此行事,岂非渎职?”林卢怒斥,梅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