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她说:“大人,杀一个甘龙就够了,动多了会引来散乱的。”
魏姝眼不抬,淡淡地说:“我知道”
杜挚还在咒骂,慷慨凛然。
正当时,修居殿的大门开了,吱呀的声响比任何声音都要清晰,所有人包括魏姝范傲,都不约而同的像殿门看去,但心情迥异。
有人惊讶,有人欢喜,有人则杀意骤生,比如范傲。
杜挚看清了来人,颀长挺拔的身子,苍白清俊的面容,是他们苦苦求见的秦公。
秦公只是站在哪里,不等开口,杜挚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嬴渠的面前,去扯嬴渠的衣袖,说:“君上,救救老师,珮玖要将老师连坐!”
嬴渠听罢,抬起眼眸看向她,他的发有些乱,但他的眼睛仍是很平静,平静的毫无波澜。
魏姝讨厌他眼里的平静,就好像她做的一切他早就了然于心一样,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发涩,说不出话来。
嬴渠把目光移开,看着地上的跪拜的臣工和一地狼藉,说:“尔等已见到寡人了,可以退下了。”又说:“至于甘龙,放了,若有下次,腰斩。”
甘龙这才缓和过来,跪地俯首,声音激动的颤抖,说:“诺!”
朝臣们和秦兵都淅淅沥沥的离开了,嬴渠看着魏姝,平淡地说:“同寡人进来”然后便回身进到殿内。
嬴渠咳嗽的厉害,牵动的身子都跟着颤抖,坐在矮案前给自己斟了杯水,洒出了大半,他喝了一口,说:“甘龙是老臣,有恩与君父,寡人尚要尊重他些,你不能说杀就杀。”他苦口婆心的说,像是劝导,也不恼,也不怒,甚至都不怀疑质问她。
魏姝说:“君上难道不想知道姝儿为何要杀他?”
嬴渠笑了,将水杯放下说:“寡人隐约的听到了些,你行事向来稳妥,张弛有度,寡人放心,只是有时会激动些,考虑也欠周全。”他实在是病的厉害,声音沙哑,语速也慢的许多。
魏姝说:“君上就不忌讳我把持朝政?”
嬴渠看着杯中水荡漾着的波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她,笑了笑说:“你也看见寡人这幅样子了,恐怕是要走在你前头。”
魏姝不能看着他的眼睛,她看着他的眼睛时,心就像是被苍耳扎,骤然的缩紧成一团,难受的令她窒息。
她垂下眼眸,冷淡地说:“君上别说这种晦气话。”
嬴渠依旧看着她,笑说:“晦气吗?寡人倒不觉。”
魏姝依旧垂着头,也不说话。
嬴渠说:“你将头抬起来些。”
魏姝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说:“为何?”
嬴渠看着她的美丽的脸,他的眼睛真的很温柔,就像是水,他说:“你离寡人近一些,让寡人多看看你。”
魏姝和他之间只隔了一方小矮案,她说:“姝儿与君上已经很近了”
嬴渠捧过她的脸,一点点靠近她,他没有吻她,只是用鼻尖轻轻抵在她的鼻尖上,他就这么看了她一忽儿,笑了笑,又松开了她。
魏姝不知他今日怎么会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云里雾里似的。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魏姝从修居殿里出来,便看见守在殿外的范傲,他的眼睛非常冷,就像他身上反着寒光的甲片一样冷,他说:“秦公呢?”
“你怎么还在这里?”魏姝皱了皱眉,向四周环视一圈,见周遭无人,又说:“已经休息了”
范傲的手按在身侧的容刀上,冷声说:“带我进去。”
魏姝心一沉,警觉起来说:“你要作甚?”
范傲说:“杀了他。”三个字,足够令魏姝骇然,她拉扯他,尽力的压低了声音,说:“你胡说甚么,你不能现在杀他,以我们现在手中的权利,他死了,我们也注定要亡,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了?”
范傲吭嗤一声,说:“我看你分明是心软了。”
魏姝说:“我和你不同,我不关要为魏娈报仇,还要为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和魏家报仇,我不怕死,但倘若我现在就死了,公子昂呢?魏王呢?魏家的仇要如何报!魏娈会恨我无能,也会恨你鲁莽,你自己好好想想!”她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怒意。
范傲皱着眉头,说:“可是你刚刚也看到了,秦公救下了甘龙,你说你已经控制了秦公,结果呢?”他又别过头去不愿看她,说:“我看那药分明是没用,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些!”
魏姝身子在抖,下颌在抖,她压制住身子里那股劲,咬牙说:“秦魏就要开战,等魏国一旦战败,我便会命魏国交出公子昂以求和,等杀了公子昂,我就杀了秦公。”
范傲这才晲了她一眼,冷声说:“还要多久?”
魏姝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颤颤巍巍的渗出,她说:“不出三日就会发兵,此战至多半年,我答应你,不出一年之内,定会杀了公子昂,再杀秦公。”
范傲说:“好”然后铁甲凛凛的走了。
杀了秦公,杀了秦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