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人惊着了,吓着了,可如何是好?
他只想细水长流,同这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使出了自己十几年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只做那水磨功夫。
这日是褚丹诚休沐的日子,他不用去上值,在家中陪着褚琅和顾之遥呆着,消磨消磨时光。
褚琅这一年身子不大好,一直有太医来调养着,却仍是不大见起色。
说是身子不爽利,其实也没见什么大的病症,许是到了年岁,总要有一段时日是神色倦倦的。
褚琅中午用过午膳便回房去小憩歇息了。从前褚琅不会刚用过饭便躺下的,她最忌讳这个,刚吃完就躺下很容易积食。如今这般,想是身上真的疲倦得很。
顾之遥心中又要想他同褚丹诚的事,又担心着太太,且又总是陷入愧悔内疚当中,胃口也小了不少。
如今天气还热着,小蒜苗儿最是怕热,褚丹诚早便让下人在冰鉴里镇了梅子蜜水,午膳后不多久丫头们就把梅子蜜奉了上来。
那小孩儿明显是有心事,一小碗梅子蜜只喝了几口就放在手边不碰了,托着腮怔怔发呆。
褚丹诚本是不爱这些甜食的,见他把梅子蜜放那不碰了,索性端过他的小冰碗,把里面的梅子蜜一饮而尽。
顾之遥很少剩饭碗,就是之前剩了,也不过是让下人端下去,再不济被褚丹诚说两句怎么挑嘴了。
褚丹诚直接把他吃剩的东西吃了却是头一回。
顾之遥看着褚丹诚把冰碗放下,脸颊同耳朵尖一点点都开始红起来。
褚丹诚只拿了帕子,将嘴上剩余的蜜水擦掉,浑做没事人一般。
两个人在这一方小院里呆着,一个叫另一个乱了心绪,而害旁人闹相思的那位,却施施然地摊开书来看。
“我回去躺下歇会。”顾之遥又呆了一会,觉得实在难为情,干脆站起身打算回去洗个脸,醒醒脑子,别整日地看着人家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褚丹诚点点头,合上书也站起来,“一起。”
真是要了老命了!
顾之遥心中崩溃,自己睡午觉,这人也跟回来做什么?大热天的,rou贴着rou,自己定会想些更不该想的东西。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造孽,就该老老实实地睡到东厢房里去,做什么同人家挤一间屋子一张床?
“哥哥……”顾之遥想了想,还是嗫嚅地开口,“我、我看旁人家的兄弟这么大了都不在一处挤着了,怪难为情的,明日让人把我的东西挪到东厢房里头吧。”
褚丹诚心中好笑,想是这小孩儿又想些乱七八糟的,难为情了。现在觉得臊得慌,早先干什么去了?到嘴边的rou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褚丹诚自然是不想让他搬到别的屋子去的。
“旁人家的兄弟忙着争家产,自然是不在一处挤了。”褚丹诚斜睨他一眼,见小蒜苗的碎发被汗水浸shi贴再脸上,便伸手帮他把碎发别到耳朵后面去,“是觉得咱们的床哪里不舒服了?”
咱们的床……顾之遥心漏跳一拍,偏那个撩得自己抓心挠肝的始作俑者一脸的正气凛然,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这是床不舒服的事儿么?这不是啊!
“大夏天的,我、我热!”顾之遥憋了半天,总算又憋出一个理由来。
夏天,兄弟俩又都生得高大,再大的床也免不了要挤到一处去,自己觉得热这个理由真的是不能更合情合理了。
“嗯,是挺热的。”褚丹诚点点头,顾之遥松了口气,这是能搬了?
褚丹诚余光瞥见自家小孩儿的表情,心中好笑,又开口接了一句:“那晚上叫丫头来给你打扇子。”
“别别别,”顾之遥一连说出三个“别”字,急急忙忙摆手,“哥哥别闹我,我最怕小丫头贴身伺候着。”
“我也怕。”褚丹诚憋着笑点点头,提脚往屋里走,“那就只能忍忍了,左右也热不了几日。实在热的话再在屋里摆两盆冰。”
顾之遥心中有苦说不出,这分明不是热不热的事儿,却叫褚丹诚把话题拐到这儿来。这时若自己再找些旁的借口,倒像是自己同哥哥生分了。
“那便……再摆两盆冰罢。”顾之遥挤出一个笑来,勉强接道。
太难了,想搬回东厢房太难了,自己当时就不该色迷心窍,往人家身边凑。
午睡的时候,褚丹诚果真叫下人在屋里多摆了两盆冰。
其实顾之遥说自己热都是找的借口,早先屋里便有冰盆子解暑了,哪儿就能热到哪去了呢?如今多了这两盆冰,顾之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凉飕飕的。
又不能盖被子,自己刚嚷嚷了热,人家给自己加了两盆冰又要盖被子嫌冷,未免也太矫情了些。
他躺在床上勉强自己把眼睛闭上睡觉,习武之人,哪儿就那么怕冷了呢?睡着了就不冷了。
褚丹诚心中好笑,倚在枕头上装作看书的样子,等小蒜苗儿睡着。
顾之遥就这一点是顶顶好的,心中再如何烦,再怎么睡不着,一旦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