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蔫蔫的,问秦庸这一席话都是低着头。
他头也不抬,自然没能看到秦庸眼中藏着怎样的深情缱绻。
他现在心中又有了别的心事。
为什么秦庸科考自己比他还要紧张;为什么得知那香囊带不进试场自己是那般失望;为什么今天秦贤捏自己的下巴,自己恨不得剁了他的手,而秦庸揉自己的头发与自己亲近,自己却并不排斥……
这些在此时都有了答案,他突然心中一片光亮。
自己竟是对秦庸有了那缠绵的情,自己想像大黄狗与黑犬好那般同秦庸好了。
顾之遥心中惴惴不安起来。自己九岁就被秦庸捡回来带在身边,虽然秦庸说两人是义兄弟,但就算说秦庸是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在养也不为过。
秦庸那么好,自己竟然对他起了这样的心思。
顾之遥觉得自己真是恶心,恶心透了,自己今日还有脸对着秦正齐和秦贤呕吐,自己才是最令人作呕的。
秦庸这一路走来有多难他是知道的,不说秦庸小时候在秦府如何被秦正齐与秦贤磋磨,就说当初秦庸刚回京城的时候,那可是皇室的血脉,万一一步行差踏错,那就是:
——万劫不复。
秦庸是个有什么事都吞在心中的性子,若不是今日自己撞见那番景象,秦庸是决计不会将自己小时候这一段经历讲出来的,可能这辈子就要烂在肚子里了。
那那些他不曾讲的呢?
这个其实也会同人玩笑,也会关心别人的秦庸,是他与之朝夕相处三年,才慢慢捂化了的。秦庸受了多少委屈,才变成其他人眼中的样子?
阎王脸、修罗上身……根本不是这样的!
秦庸要对自己有怎样的信任,才肯袒露心声,露出那柔软的芯子,自己怎么舍得亲手毁了这样的人。
顾之遥心中难过,鼻子都有些微微发酸了,但他不敢也不能真的落下泪来。现在的顾之遥就好像惊弓之鸟,稍微一碰,便要露出马脚来,他怎么敢让秦庸发现自己那样不堪的心思。
可到底是不甘心!
他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动了情,对着朝夕相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名为喜欢的种子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却不能宣之于口。
不能告诉天下所有的人:看啊,我喜欢上了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顾之遥咬紧后槽牙,努力缓了缓情绪,又小声问了一句:“可是老爷和二少爷是义父子,也成么?”
顾之遥的问题把秦庸问住了,他心中有鬼,并不是问心无愧地与顾之遥剖白这些。前面所说的话无非就是为着今后万一有一天,自己心底那见不得光的感情被他发现了,自己可以说:遥儿,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完全不对的。我只想让你好,我的喜欢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你懂么?
可是遥儿问的问题是有关于父子兄弟的,这让他如何回答?
父子兄弟,再怎么辩白,也是有悖lun常的。
秦庸闭了闭眼:“有悖lun常,当然不行。”
他又想了想,接着答了一句:“但若是真心相爱,即使不为世俗容忍,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没有谁能控制住自己的心。”
第42章 小福星送考兄长,伸手不打笑脸人
自那日见到秦正齐与秦贤行那苟且之事,顾之遥便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他与秦庸一同剖白,终于明了了自己对秦庸的感情,自己竟然是喜欢,不,是爱上了这个人。
他年纪小,心中难以藏事,终日惶惶不安,生怕被秦庸发现了自己那一丁点小心思,连兄弟都做不成。
秦庸发现顾之遥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从前顾之遥虽然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孩子,但是到底小孩儿心性,既娇且蛮,虽然不是那种骄纵的人,却也会在他面前放肆玩笑。
如今,竟然开始恪守礼节,人也对自己要求严苛了不少。
秦庸无论几时起来早读,总能见到顾之遥在院子里练功。
日复一日,十日转眼便过去,到了殿试的这一天。
秦府有两位公子要参加殿试,一个是秦庸,一个是提前便来京中小住准备殿试的褚清风。
褚清风性子像祝知府,不爱习武,偏爱习文,估计也是要走上仕途的。秦庸自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褚清风的,心中期盼着褚清风能高中状元,自己能中三甲便不算辜负了褚琅与顾之遥这些日子为他Cao的心。
顾之遥穿了男装出府,送送这两人,三人并乘一架马车,摇摇晃晃地奔着试场去。
“你们俩干粮带好了吗?”顾之遥比这两位要进试场的兄长还要紧张,在马车中不停地确认二人有没有东西忘记带进去。
那两位学子不如何,这位送考的小弟倒是急的冒汗。
“都带了,”秦庸无法,只得拍拍顾之遥的手:“你坐下消停一会吧。”
秦庸的指尖碰到顾之遥的手背,触手一片冰凉,这小孩儿急的手脚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