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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圣上……”见楚宏德愿听她说话,余慕娴声音稍缓,“冯太师觉得任向阳有可取之处,不过是冯太师有恻隐之心……古语有言,志当存高远……任向阳久居昌平,本无出头之日。纵使少有壮心,新都建制之时,也该有四十余岁……冯太师心中的任向阳,该是十几岁时的模样……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任向阳实在是负了冯太师的一片美意……”
话说至此处,余慕娴抬眉见冯远山面色稍缓,才继续道:“可圣上莫要因此责怪冯太师,冯太师要圣上为任向阳讨公道,不过是顺民心而动……”
“这么说,任向阳在昌平还声名远播?”冷冷地扫冯远山一眼,楚宏德皱皱眉。
“回圣上,这正是臣要参罗将军的缘由。”余慕娴正色与楚宏德一拜,“罗将军生性淡漠,又不慕名利,故而任向阳的些许军功都是拜罗将军所赐……”
听出余慕娴在为罗昌开脱,冯远山跪到余慕娴身侧,高声道:“圣上莫要偏听偏信……可老臣却是听说,任向阳生前便与罗昌不合!”
“是吗?”侧目与冯远山一笑,余慕娴低笑道,“若是诸事皆如太师所言,那圣上只需听太师一人言便是……既是圣上只需听太师一人言,那臣今时便不会跪在此处……”
“你——”冯远山抬指怒斥道,“圣上,余慕娴陷害忠良,其心可诛啊!”
“不知臣陷害了谁?”余慕娴不畏冯远山,“苍天在上,冯太师可敢对着祖宗牌位发誓,道自己方才所言无半句是虚?”
“你——”冯远山怒目圆睁。
“冯太师莫慌……”出言将冯远山宽慰几句,余慕娴有礼有节道,“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臣既是敢孤身上新都,便已有死志……余家世代为我朝基业鞠躬尽瘁,那臣也不惧效仿列祖列宗……故而即便太师不敢在人前起誓,臣愿以身家性命在圣上面前担保,罗将军除了不愿与朝中诸位大人结党营私外,诸行皆是忠臣楷模……”
听出余慕娴与冯远山并不是一路人,楚宏德与余慕娴唤了个称呼:“爱卿此言何意?”
闻楚宏德将自己称为“爱卿”,余慕娴会心一笑。
默默将宋熙在朝前与她言的忌讳记上心头,余慕娴朝着楚宏德一拜:“回圣上。臣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嗯……”抬目看过冯远山脸色,楚宏德笑道,“问吧……寡人恕你无罪!”
“是。圣上。”接下楚宏德的话茬,余慕娴道,“臣幼时曾因家父早逝而流落异邦,流落异邦时,曾偶遇罗将军。彼时将军也刚刚丧父……至于罗将军丧父的原因,臣相信在殿的诸位大人都是知晓的……”
“是……”闻余慕娴提到了罗昌的父亲罗成,殿中几位鬓发斑白的长者皆是低头抹泪,“罗成将军舍身成仁……我们这些老臣也是自叹不如……”
见朝中老臣皆是记得罗成,余慕娴心稍安。
来时路上,宋熙曾劝她不要在众臣面前保罗昌。缘由是,昌平天高皇帝远,故而知晓罗昌的大臣本就不多,加上楚宏德对罗昌并无印象,所以她若是在朝上保罗昌,无外乎自掘坟墓。
好在罗成当年却是个死得其所的大将军!
低眉听了片刻殿中诸位老臣的私语,余慕娴出声压下殿中的嘈杂:“但臣在异邦遇到罗将军时,罗将军曾言,圣上是天下难遇的明主,并要臣有生之年,一定要争取从异邦归故土,效忠圣上……”
“由是,敢问诸位大人,诸位大人可会在国破家亡之时,告诉一乞儿,日后要记着报效国主?”余慕娴将声音扬了扬,摆出一副要给罗昌翻案的模样。
“那怕是因为余大人您出身名门?”站在一旁的宋熙不动声色地将诸臣的心里话摆到台面上。
“大人说笑了……”余慕娴朝着宋熙拜了拜,“臣想,凡是楚旧臣便该知晓臣父是因何缘由而离世的……”
“这……”宋熙将视线投到冯远山身上。
“于令尊之事,我等老臣皆是痛心,但……”冯远山正要将罗昌一事重提,却见殿中闪出一人。
“余文正大人,国之肱骨……圣上应过老臣,待将其血脉寻回,定会厚遇之……”王宽适时地将旧事重提。
点头应下王宽,楚宏德道:“嗯……王爱卿说的有理……但此时却是在说罗将军的事……”
话说到此处,楚宏德不禁看了余慕娴一眼:“余慕娴,寡人且问你,你可知欺君是要杀头的?”
“回圣上!欺君者,人人得而诛之……是故,臣断断不敢欺瞒圣上……”俯身与楚宏德一拜,余慕娴道,“圣上若是不信,或可派人到昌平问问,罗将军可有独断专横之举……罗家守昌平已有百载,但罗将军却从不曾借此托大……”
“这……”冯远山正要出言,却被楚宏德压下。
“既是这般,那寡人便信你这次……”挥手将要出列的老臣止住,楚宏德道,“冯太师,罗将军一事便到此为止吧!听完余爱卿所言,寡人相信列位臣工皆是知晓罗昌是忠是jian……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