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什么?!他到底还有没有家人?!”
“别问了,我不是墨迹,他家里人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过来给他输血的。”
季诗站起来:“不是你几个意思啊?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什么叫不可能过来给他输血啊!”
石头哥忍了几秒没说话,突然爆发般憋了一嗓子:“没人来给他输血我不难过吗?!我他妈比你们更难过!”
阿岚憋红了眼圈:“光难过有屁用啊,你倒是说要怎么办啊大哥……”
我看着护士口罩上的血,猛地想起来什么,怀着一线希望问:“你说血型稀有,他是什么血型?”
护士飞快地说完,语速太快了,声音也不大,还夹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那一瞬间听到又不肯定的三个音节让我既激动又害怕,激动于那三个熟悉的字母,又更害怕是自己听错了空欢喜一场:
“是RH……B?你是说RHB吗?”我问。
焦急的女护士一脸“你聋了吗”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了声:“是!”
我心中狂喜难耐,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最命悬一线的奇迹!
“抽我的血吧!我是RHB型!”
石头哥抬头惊讶地看着我,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真的假的?!”季诗眨着眼问,“这也……我的天太巧了吧?!!”
如果不是再三确定,连我自己也不会信吧。这种巧合像是喜欢上LOTUS后,走遍城里所有的音像店,就想要找一张已经绝版的出道专辑,一无所获后却发现了一家从没光顾过的小店,明明已经不抱希望,却又条件反射地对自己说了一句,要是这里有这张专辑就好了,我就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明的。然后走进去,接着就在角落里发现了它……
只是这次的惊喜,是那次的数万亿倍。
石头哥冲吃惊的护士喊:“还等什么啊,赶紧抽血啊!”
***
初一时我得了腮腺炎,外婆带我去医院,查血时顺便验了血型,拿到单子后外婆的表情有点复杂,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最没用的RHB啊,算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血型之一了吧。外婆说要不然去献血吧,我想她是觉得有了一本献血证,改天我需要输血时能有更高的被救的几率。当然后来就知道这都是心理安慰而已。组乐队时有一次在商业街看见献血车,忽然想起她的话,就这么上去了。其实也不明白目的何在,在这个城市里,与我有一样血型的人,甚至都屈指可数吧,他们需要我的拯救吗?
和小轩他们一起吃饭聊天时,他说我的血大概要一直放在血库里,说不定哪天我需要输血时,调来的就是我自个儿的血。我们都笑得不行。
直到今天我才找到谜底,大彻大悟。
原来我体内流着的血,都是在等着要在这一刻救一个重要的人回来。就好像我是为了他才出生,长大,学习音乐,来到他所在的城市,甚至失聪,这一切安排都是为了让我遇见他,并在这一刻救他回来。
如果塞林格的故事是一个剧本,一本小说,那么我应该是故事里最无足轻重的配角,但是人们会庆幸塞林格遇见了这个配角,因为他救了他们爱着的主角。
需要抽600cc的血急用,医生给我说明了情况,献血的规定上限是400cc,我可以选择先抽400cc,再等他们调血,但他建议我最好一次抽600cc,用同一个人的血对受血者的风险更小。我同意了。
血还没抽完,耳朵就开始胀痛,等到血都拿走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但我的世界彻底无声,却能换他回来,就使得这一切,苦难也好,坚持也好,都有了意义,都像一种救赎。
***
感冒加重了抽血后的症状,我被转移到了别的病房,醒来时头还晕着,像好几天没吃过饭低血糖的感觉,似乎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我小心咳了一声,松了口气,右耳勉强还能捕捉到声音,只是好像隔着一层膜。
坐起来,才看见椅子上正打瞌睡的石头哥,他耳朵上还戴着耳塞,手机就放在大腿上,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砸吧了一下嘴,那手机眼看就要松脱掉下来,我忙给接住了。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亮起来,我看见播放器上的歌名是《量子纠缠》。
我有点惊讶。那是我的歌。不过现在版权属于塞林格。
石头哥也醒了,看见我醒了像是松了口气,打了个哈欠,说醒了啊?医生说你抽血太多了,得好好休息。
“林赛哥怎么样?”
他长叹一口气:“托你的福,他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进去看他。”
我点点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那他伤得重吗?手上有伤吗?”
石头哥笑起来:“手手手,真是要败给你们了。他手没伤,全程把手护得好好的,背上全是玻璃渣,你说把手保护这么好,万一玻璃戳到后脑勺人直接嗝屁了,手保护得再好有用吗?”
“直接嗝屁了就直接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