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知道他们要清的是谁!”
国父答道:“知道!”
圣上好像很生气,问他:“是谁!”从没见圣上发过那么大的火,那时候就连圣上的眼睛里都是火。但国父一点都不怕,说:“我!”
“既然知道还多说什么!朕不允!”说完,圣上便进了御书房。
第二日,右先锋张玉昆率六军将领至,在国父和左先锋身边跪倒,请战。
其间,许多大臣都来劝,有劝将军的、也有劝圣上的。圣上亦怒,责问众将:“你们这是逼宫么!”国父率众将只答一句:“臣等请战!”及至第三天夜里,圣上下旨命国父梁彦成率兵出征,讨伐作乱藩王。
那一年,咱大夏史上最大一次内乱爆发了。
要清君侧的是列位藩王,去镇压藩王的正是他们要清的君侧。
老宫人给新来的小宫人讲完这段往事后,总要深深地叹口气。小宫人问他:“伯伯,您为何叹气?”
老宫人不答,只摇摇头,便吩咐小宫人们去干活了。
等新来的宫人都散尽了以后,年老的宫人才会独自拾起扫把,将当日国父跪过的那个长廊,扫的干干净净。
那一次内乱,在夏史上只是淡淡地一笔带过,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次内乱来得到底有多么凶险。
这场战已打了将近一年,远在夏宫中的灯盏看着彦成传回的军情,微微一笑,恍如启明的眼中盈满了如月柔光。
爹爹,你只报喜不报忧,是为了让我安心么?我早知道,既派你前往镇乱,便必定大胜而归,这些我都不在乎,也不挂心!我挂心的只是你的安危,为何你却只字不提自身的安危?
☆、第十四章
“国父,圣上来信了。”
彦成皱皱眉,头也不抬地斥道:“没规矩!那叫下旨。”
那举着信的小兵年纪不大,听主帅发怒立时便没了主意,委委屈屈地咬住了唇,似要落泪一般。兴儿在旁看了颇为不忍,毕竟这事并非小士兵的错,过去接过他手中的信,柔声道:“莫怕,你也知这几日正是此战关键时刻,国父难免有些着急。平日里国父怎么待你,你是清楚的,就快别委屈了。下去罢!”
待小士兵出去后,兴儿才将信拿到彦成面前,彦成伸手拨开,说了句日后再看,仍将头埋进战报之中。兴儿也不恼,又把信推过去,劝道:“快看看吧!你不为了他,也该为了大夏看看!”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实不愿看灯盏的信,每每看了总是分心。”
彦成叹了口气,仍是接过兴儿递过来的信,细细读过,又是一叹。
整整六张信笺,只反反复复地写着‘爹爹,朕想你啦!’和‘爹爹,你定要囫囵着回来,朕等着你呐’。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写满六张,用还都是灯盏年幼便练下的蝇头楷。
看罢,满心的欢喜是溢于言表的,他的灯盏果然是想着他的。尤其是那句囫囵着回来,让他蓦然想起四年前的北城门。他清楚地记着,满眼碧绿间一抹纯白,那是穿着白袍的灯盏来送他出征。那时灯盏穿着白袍,系着浅绿丝绦,那袍子边角上的翠竹,是他亲手画的花样,再请绣娘绣上的。
听兴儿说,那件衣裳,灯盏在宫里也常穿。有人同他说穿这衣裳不合礼数,他便摆开皇帝架子,那时候便没人敢说了。
“呵,圣上这是和国父撒娇呢!”
兴儿凑到彦成耳边声音轻软,她爱煞了这年轻俊美的国父看过圣上来信后,既欢喜又恼怒的窘迫模样。
彦成有些着恼地别开头,愤愤地骂道:“竟干缺德事儿!活该你是个嫁不出去的!”
“你!”兴儿最恨别人说她嫁不出去了。想她堂堂六军总先锋,这一身的武功绝不是吹出来的!再说她的样貌,虽不至于国色天香沉鱼落雁,怎么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了,怎么就会没个人中意她呢?
恩,不是嫁不出,是因为与圣上定了十年之约,不能嫁人呢。
兴儿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可怎么安慰都没用,整个军营、乃至整个朝野上下,就是没一个人中意她。
就连灯盏都常常会想,十年后该把年近三十的呼延兴儿许给谁呢?谁会要呢?要不要先赐封个郡主之类的,估计也就好嫁了?不管怎么样,只要娶了她立时就成了郡马了,这样总该就有人愿意要她了吧?
他来信和彦成商量过这事。
信到的那天,彦成他们正在庆祝此次镇乱打的第一场胜仗,信是合着灯盏的圣旨一起到的。
彦成拿着灯盏的信,又抬头看看正坐在篝火边和一众士兵大口喝酒,大口吃rou的呼延兴儿。登时气血冲头,大笔一挥,在灯盏的来信上批了四个大字。批完就赶紧让送信的带着信又回去了,没敢让兴儿看见。
灯盏见彦成回信如此之快也是高兴,心想着,可有办法喽!
把信一拆开,心就凉了,四个大字正映入眼帘,摧毁了他的好梦。
国父的批示很简单: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