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计很多,坟墓修缮工作进度自然很慢,中间赶上几次集体的抢收粮食的时候,甚至不得不暂时先停工。尉迟秋也不急,只是每隔两天去看看进度如何,苏承靖有时也会陪着去,但总只能在远处远远望一眼,未得到尉迟秋的允许,他不敢失了礼数。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眨眼十几天的功夫,日子过得分外清闲,冷麒玉一直都有书信传来,说是暂时对兰绪按兵不动,这叔侄间本就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苏承靖也干脆放下心来,只嘱咐辰桦密切注意冷麒玉和兰绪两边的消息,自己则一心一意陪着尉迟秋。
苏承靖很享受这段闲适美好的时光,白日里与尉迟秋并肩坐在连廊上,夜晚则相拥而眠。尉迟秋似乎很喜欢那道连廊,总是嘱咐叶嫂打扫干净,懒懒散散地,或让苏承靖枕在膝头午睡,或取了桃花酿一人一口喝得半醉,兴致来了便厮磨亲吻,缠绵良久。
有时候两人也会下棋。苏承靖自幼得国手指点,遍阅古今棋谱,他的棋艺好,一招一式都规规矩矩,下得谨慎而Jing细。尉迟秋则不同,他的棋路很野,看似没有什么章法,却又隐隐透出大家风范,有时出其不意便把苏承靖逼入死局。两人旗鼓相当,自然不会觉得无趣,有时你赢一子半子,有时和局,有时便输了半着,总有兴味。
只是苦了安延恒。他对琴棋书画是半点不通,更谈不上什么兴趣,那边苏承靖和尉迟秋一边眉目传情,一边一下棋便是几个时辰不动弹,他在一边无聊地打滚,辰桦又时常不在,他连个练武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安,你很热吗?”尉迟秋这次是先手,看来又得了先机,终于有闲心关心一下在一旁的安延恒。
这时候已经接近仲夏,天气越来越热,安延恒不拘小节,早就脱光了衣服打赤膊:“热,真他妈热,你们两个就不热?”
苏承靖和尉迟秋都穿的整整齐齐,连发丝都不乱。苏承靖扯了扯领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热,能如何?总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脱了吧?”
“哪里有大庭广众?”虽然知道苏承靖只因自幼的教养才这般拘俗,安延恒也忍不住揶揄道,“不愧是皇子贵胄,这么多讲究。”
苏承靖眼睛一挑,瞟了安延恒一眼:“安家豆子,话不能乱说。”
安延恒嚯得跳起来,问尉迟秋:“尉迟你告诉他的?”尉迟秋摇了摇头,“哼,算了算了……嘿,对了,这日子瓜该熟了,我去老丁头家地里偷两个来。”
尉迟秋噗嗤笑出声道:“你还偷,小心又被丁老伯吊起来打。”
“他现在可追不上我了,”安延恒拍拍手,得意的神情带着几分孩子气,“他的瓜不错,尉迟你等着,我给你偷个最大的来。”
苏承靖讶然:“这……为何要用偷的?”
安延恒笑道:“你不知道,这偷来瓜,比较甜。”
“啊?”
尉迟秋笑着解释道:“公子别听他胡说了,大家都是玩笑罢了。镇里各家的蔬菜果子种了出来,孩子们都去偷摘过,总不过是幼童顽劣而已,大人们其实都心照不宣的,只当做是个游戏,到了年关互相拜年时,领着孩子去各家磕个头说一声,也就是了。也有像丁老伯那样较真的,抓住了就吊在房梁上打一顿,大人知道自家孩子不好,也只能给丁老伯陪个笑脸过去算了,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看了安延恒一眼,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见过安延恒这般孩子心性,有些好笑,“现在的小安再被吊在房梁上,我倒是想去看看了。”
“哼,他现在能吊得动我再说!”想起往事,安延恒依旧忿忿不平,看苏承靖一脸新鲜地看着尉迟秋,他忽然想起来,道,“苏公子可不知道,当年我是和尉迟一起去偷瓜的,那时候我们都还没学武,老丁头一手一个把我们给逮着了。”
苏承靖捧腹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尉迟秋:“哈哈哈,阿秋,阿秋你居然去偷过瓜。”
尉迟秋面不改色,还未忘了两人在下棋,一子落下,轻飘飘道:“偷过,给小安放风呢。”
“那也被吊在房梁上打了?”
安延恒更是不忿:“你可别提了,那老丁头心偏的,我被吊在房梁上打,他给尉迟抱怀里,亲自切了瓜一口一口地喂哟,大家都是偷瓜,就因为尉迟长得好看,他就这般待遇!”
尉迟秋微微挑眉,问:“怎么你很希望我也被吊起来打?”
“你,我?”安延恒一时语塞,想了想好像这块上自己是说不过尉迟秋的,甩手就走,“不与你说了,我去偷瓜,我找狗儿鸡儿一起去,你们先玩吧。”
苏承靖托腮看着尉迟秋,回味着安延恒刚才的话,忍不住嘿嘿地笑:“哈,我家阿秋从小就长得好看惹人疼爱,我果然得当心别人觊觎啊。”
“小安说着玩而已,他会给丁老伯钱的,只是也许是偷偷给。”尉迟秋没头没脑地解释了一句,抬头与苏承靖对视着,忍俊不禁,“以及,公子,你又输了。”
“啊!”苏承靖赶忙低头看棋盘,果然他已无路可走,再次进入死局。数子完毕,这回输了起码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