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近在咫尺。
杀伐之气冲破九霄,飞燕早已消失匿迹,淡淡血气笼罩了整个皇城。
他要出宫。
不论叛乱的人是谁,不论这个人为什么要来薛凛的宫里,他都不在意。
他唯独希望见到薛凛,知道这个人平安无事。
叛军果然离薛凛的宫殿越来越近,秦远持剑策马而行,不过片刻便看到了交战在一起的皇城进军和叛军。
——“你不忍心猎杀生灵,一个人待在帐子里,我这不是怕你无趣?”
——“也是,你这么心慈手软,莫说是杀人了,就是杀畜生你都于心不忍,又怎么会想要看到血溅皇城。”
这把剑从薛凛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见过血。
如今算是见到了。
叛军的目标果然是他。
他一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本来还围着宫殿于与禁军交战的叛军便放弃了围攻,转而全部朝着秦远的方向而来。
周围的叛军一涌而至,秦远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手中长剑打了一下马身,在马匹的嘶吼中冲了进去,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本来还漫天的箭雨却突然停了下来。
秦远眼神一暗。
这些人不仅目标是他,要的还是活着的他。
想通这一点,秦远更是寻着空子,凭借这些人不敢真的要他的性命,一路策马杀出了一条血路。
剑身沾满了鲜红,鲜血从兵士的身上喷洒而出,溅落在他的手臂上,溅落在那串本就是红色的珊瑚手串上。
一支箭自后方而来,朝着秦远身下的马匹而去,眼看就要击中马蹄。
秦远当机立断,脚下一个使力,便从马身上跳起。
骏马一声嘶吼跌落在地,秦远却一个翻身,稳稳当当落在了人群当中,挥剑便挡住了砍来的长刀。
前方,已经被叛军攻占下来的高台之上,穿着红色锦衣雍容华贵的女人把玩着手中的兵符,目光瞥向交战的地方。
她并不年轻了,只是头上雍容华贵的装饰遮掩了她的几缕白发。
她站在混乱的宫城之中,却沉着异常:“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一个孩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身后,穿着甲胄的将军立刻露出了畏惧的神情:“娘娘,臣现在就去加派人手!”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下高台。
秦皇后却摆了摆手,出声拦住了他:“哪有那么多的兵力专门对付一个人?”
说着,她抛了抛手中的兵符,嘴角噙着笑道:“情况怎么样了?”
将领立刻低头抱拳答道:“娘娘放心,禁军撑不了多久了,过不了一个时辰,皇城就会是娘娘的天下。”
话音刚落,站在高台最前头的秦皇后又往前走了一步,离高台边缘只有一步之遥。
她却一点都不畏惧,反而微微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闭着眼,轻声低说:“这皇城啊,本宫刚进来的时候就想……笼中鸟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破苍穹击长空的那只鹰。”
她的声音渐渐淡入空中。
杀伐声不绝于耳,高台之上却没有一人敢开口。
秦皇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再一次看了一眼远处杀出一条道的秦远。她的命令是要活着的秦远,刀剑无眼,兵士自然投鼠忌器,不敢太过下狠手。秦远却没有这样的顾虑,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留手,再加上他本来武功就高,自然撑到了现在。
她转过身去,举止优雅地走下高台:“你们这样抓人,耗时耗力还办不成事。”
跟在他身后的将领一个哆嗦:“娘娘……”
“找一队人马追本宫,其他人跟在暗处。”
此时,秦远身上溅满了鲜血,持剑的手已然有些发抖。
可他没有停下,不断踩着轻功,眼中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一往无前地看着宫门的方向,满脑子都是薛凛昨晚临睡时,稍微吃醉了酒,眼角微微带红的样子。
他已经快杀出去了。
不能停。
眼前有许多兵士策马越过了他,长鞭与他侧身而过,他再次被围在了中间。
秦远手中用力一抛,脚下不停地朝前跑去。
薛凛送给他的剑发出一声长鸣,风声飒飒作响。
下一刻,长剑刺入烈马上兵士的胸膛。秦远顺势而起,在兵士坠马的那一刻飞上了马背。
这把名贵的剑平和了十几年,从未沾过任何鲜血,却在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插入一个普通兵士的胸膛里。
珊瑚珠串终于在这片杀伐中无法承受,绳结被震得松了开来。
红色的珠子散落一地,清脆的碰撞声掩埋在铁器交织的声音中。
秦远回头看去,那把剑插在兵士的胸膛上微微颤动着,兵士的尸体躺在散乱的珠串中,将珠串都沉浸在了鲜血中。
无数兵士越过尸体,越过那把长剑,踩过带着珊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