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改邪归正了。还把抢去的钱财女人都放在山脚下,要失主自己去领!”
“谎话吧!放在山脚下不就被人拿走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山脚下布了张神案,堆满了金银珠宝,可偏偏只有失主才能领走,其他人哪怕想多拿一个铜板,都重得拎不起来,要是还继续强行地拿,手上就跟被火灼过一样起水泡!”
“真这么邪乎?”
“可不就是这么邪乎!无独有偶,孙家的大儿子你知道吧?纨绔子弟,烂赌好挥霍,前两天被遇邱山的土匪看中,绑了票,要孙家带五百两银子去赎。谁料绑匪不识得孙家的弯弯绕绕,把勒索信交给了孙家那位人美心毒的小姨娘!小姨娘心想,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就偷偷昧下了信,不给孙老爷说。”
另一人就质疑:“儿子不见了,孙老爷能不着急?”
这人就说:“唉,你新来的不懂,关窍就在这里,那孙公子平日就喜欢寻欢作乐,在赌坊一待就是好几天,孙老爷几日没见着儿子,也没在意。眼看着绑匪拿不到钱就要撕票了,却从天而降龙王爷,将孙公子给放了!这可是孙公子自己说的,这会儿他和孙老爷正押着小姨娘去公堂,要治小姨娘的罪呢!”
“邪门,真邪门。”
“还有邪门的呢。”
“还有?”
“可不是,今天早上钱有富老汉去公堂鸣冤,说是家里几百两被山贼抢了,没人信他。然后山贼改邪归正的消息放出来,起初没人相信,以为是山贼设了什么圈套要绑人。钱有富啊,一听就跑去了,嘿,果真被他拿回来一箱子珠宝,当街给大家数了数,和他早上说的数额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钱有富不是遇邱有名的穷鬼吗?”
“就是为了省钱才穷的嘛。这一回失而复得,钱有富也看开了,钱再多也带不进棺材,当即捐了一半给县令,说是给受旱灾的村民救济;然后去绸缎庄置办了几身绫罗绸缎,瘦小干瘪的钱老汉穿着居然还有点乡绅样子,接着去酒楼吃了一顿烧鹅、烧鸭、红烧鱼,还买了一篓子糖,在路上见人就发。”
“咋一天就出了这么多怪事?”
“你要不信,去遇邱山山脚下,亲眼看看呗!”
陈落雁在路上走的时候,就遇到了沿路发糖的钱有富。
钱有富还给了她一把,陈落雁收了。
“陈二小姐你今天真漂亮。”路上有人夸赞,有的是出于奉承,有的则是真心实意。
陈落雁说声谢谢,低头看自己穿的崭新水蓝百褶裙、绣蝶红缎鞋,还有点不习惯。
陈落雁越走越偏,到了遇邱最边上的微泽街。
微泽街上住的大都是些小摊贩,卖菜的、卖rou的,街道上充斥着一股子怪味。
陈落雁皱了皱眉,加快脚步,到了一处篱笆做院墙的屋子前,却又踌躇不前了。
正犹豫着,却听见里面有人呼喝:“你怎么做事的?这么热的汤是要烫死老子?”
接着就听到那个温软的女声:“我再凉凉。”
陈落雁心一颤,立即推开柴门。
胡老八的娘坐在院子里剥豆子,抬眼一看,没见过这么光鲜亮丽的女子,傻眼了。
阮青梅端着汤碗出来,想在风中凉会儿,猝不及防看到万万不敢奢想的人影,手一送,汤碗便摔得细碎。
“啊。”阮青梅烫到似地低呼一声胡老八躺在床上捂着肚子也不消停:“臭婆娘你怎么做事的?非要气死俺?”
陈落雁急忙上前,蹲下看阮青梅的脚。
阮青梅不肯,往后缩。
陈落雁就说:“都是女人,害羞什么。”
阮青梅便不再动了。
陈落雁掀了点裙角,还好没怎么烫伤。
胡老八奇怪地张望,看见陈落雁的脸,惊呼一声:“这不是陈二小姐吗!胡老太也如梦初醒,擦擦手,拘谨又谄媚地笑:“陈二小姐怎么来了?”胡老八接话道:“啊,是不是我家婆娘早上猪rou没送到?我这就起来打死她给您赔罪!”
“不是不是。”陈落雁摆手,“是我爹听说你生病了,说虽然你不是我们陈家的人,但也好歹为我们陈家送了多年的猪rou,一直没出过问题,就叫我过来探望探望。”
胡老八顿时感动得抹眼泪:“陈老爷真是大好人啊!”
陈落雁斜眼去看阮青梅,青梅却始终低着头。
胡老太斥道:“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知道去张罗个坐,倒杯热茶!”
陈落雁忙说“不用”,阮青梅却已低头跑走了。
陈落雁无奈,站在门口与胡老八客套了几句,询问了下病情。
阮青梅端了茶,也不看陈落雁,低了头送过去。
陈落雁去接,在杯底两人的手却是无端地触碰了。
仿佛过电一样,阮青梅和陈落雁一齐缩手,茶杯又免不了稀碎的命运。
胡老太张口就要骂,陈落雁抢先道:“是我没接住,与胡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