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记得,再也不能去做,而这些尘缘因果,却是他无法不了结的牵挂。
青色的葡萄藤爬在木头搭的架子上,成串的葡萄挂着,似乎不久就将成熟,葡萄架旁是一株绿色的高大乔木,树下坐了一个人影,背靠着树,睡得很沉,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那人的脸上,投下斑驳Yin影。
萧衍不自觉慢慢放轻了步子,停在了院门前,苑桐不知从哪儿慢腾腾的走出来,“锦瑟最近变得爱睡多了,总是一不在意便睡过去,我去问过紫芜真人,锦瑟怀孕了。”
萧衍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转头看苑桐,神色迷茫,喃喃道:“怀孕了?”
苑桐含笑点头,看着锦瑟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迷恋与珍惜。
萧衍的脚动了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走到了树荫下睡着的人身边,他的视线落到锦瑟的肚子上,怀孕?是说,锦瑟的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的生命吗?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的放到了锦瑟的肚子上,他闭上眼,听到那里传来与锦瑟不一样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鼓点一样,落在他耳边。
锦瑟的孩子,必然会像她一样温柔如水,这样也好,他带走了萧衍,但锦瑟有了孩子,便不会那样伤心了吧,想像着孩子模样的萧衍,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在斑驳树影下,如同一幅画卷。
“我走了,若是锦瑟……姐姐醒了,便告诉她,萧衍下山了,也许要很多年,都不会回来了。”萧衍轻声的说道。
苑桐疑惑的看着萧衍的背影,心中竟有些不舍,他忙道:“师弟,你要去哪?”
萧衍没有回答,只在刺眼的阳光里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第二日,便传出了光华门灭门惨案,而这一次,却再无人知道凶手是谁,因为光华门连带整座山都变成了平地,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一座门派,满山的树木参天。
而在光华门灭门一事下,白燕派与张家的灭门便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连一滴浪花都没激起,便沉没了。
紫霖在雪山顶上等了一日,直到日落时分才等来姗姗来迟的重云。
身上门派的紫袍已被换成一袭白衣,身上亦传来浓重的茉莉花香,紫霖虽疑惑,却不敢多问,萧衍看着紫霖勾了勾嘴角,“我灭了光华门而已,让他们也尝了尝灵力修为尽失的滋味,紫星亦在其中。”
紫霖低着头,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萧衍看出了紫霖的不安,接着道:“光华门勾结魔族,留着也无用了。”
“壤他或许真是心血来chao才做下许多事情,但他手下的魔族却不是如此,他们被封印在魔界千年万年,心中对于人类的怨恨已成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若是一朝封印解,人间必成炼狱。”萧衍的目光投向远处山脚下那一片青色绵延的树林,他能看到巨大的阵法覆盖其上。
他遥指阵法一角说道:“那里,被魔族破坏过,萧衍带回的那个孩子,是魔族送出的人魔混血。”
紫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向着萧衍一拜,“多谢师叔祖的提醒。星光花便在此处,其内是祖师收集而来的古神霄的神力,师叔祖,紫霖先走一步。”
萧衍点头,一把飞剑自天外而来,紫霖飞身踏上,又朝着萧衍拜了拜,便离开了此处。
“还不出来么,这冰天雪地的,也亏你还能忍得住。”萧衍仍看着远处,身后的雪堆后却转出一个人来,黑衣在这白色的天地间显眼得过了头。
重云身着白衣,与那人像是隔了一个世界,他到底有了些不同,若在从前,他那样怕这人,从不会开他的玩笑。
重云转过身,白色的衣角被风吹起,他说道:“我该叫你壤,还是段离渊?”
那人笑起来,却更像哭,他道:“可我只想叫你阿衍,阿衍。”
重云怔了怔,又变得一脸冷漠,说道:“那真是可惜了,萧衍已经死了。世间再无萧衍,只余重云。”
☆、后悔
重云双手平举,开始结印,原本便融化的冰雪刹那间化作了雪水,shi漉漉的土地上,一丛又一丛金色的星光花开放着。
逐渐有光团从花朵中漂浮起来,而失去了光的花则枯萎灰败,很快被山顶的寒风吹走,重云站在星光中,美得如梦似幻,但段离渊却不这么想,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眼前这个人就要永远的离开他了。
或许他仍可以见到他,但却不会再有机会走进他的世界。
光芒逐渐聚拢,围在重云身边,壤突然奔上前拉住了重云的衣角,就像是他仍是段离渊,而重云也是萧衍时他做过的一样,他的声音带上哀求道:“不要,不要这么做,阿衍,我知道你仍是阿衍,我爱你,那是真的,我不曾骗过你。”
重云叹了一口气,道:“好玩么?我在你们身边看得清清楚楚,你爱的是霄,不过因为我是这世上仅剩的与你有联系的人了,你才有了错觉,你何必欺骗我,又何必欺骗你自己呢?”
段离渊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哀切的盯着萧衍的眼睛,忽然没有了解释的欲望,重云仍未接受霄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