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难熬得多。
想要用力拥有,却偏偏胆怯畏缩。
毕竟,拉着爱人一起去死这种事儿,非常人能做的出来。虽然目前风平浪静,可宣逸也还没放弃警觉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夜里,宣逸望着窗棱外如墨般的夜色胡思乱想。月色和星辰在渐渐入梦中淡去,却抹不掉心中对未来的忧虑,以及对身旁之人愈来愈深的向往。
暮春时节,不时yIn雨霏霏。透过清凉的空气望去,眼前景致被细密春雨蒙上一层如烟水雾,晓风一吹,水雾便似是一只温柔的手,抚平内心的焦躁。
瑾姬之事让宣逸反反复复地想了好几日,这日出来散心的宣逸瞧着眼前的迷蒙□□,似是幡然醒悟。
——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既然参不透,便随它去吧。孟澈痴心一片,并无过错。自己又何必纠结于一时的结果、徒增二人尴尬,倒叫孟澈误会心伤了。
做不到的便罢,做得到而不去做的,却叫人心寒。孟澈克己惯了,面上不动声色,可不代表心里同样无知无感。想到这里,宣逸心里难免愧疚。
撇下孟澈独自出来散步已有一阵儿,宣逸想着再不回去,那人又该担心了。
等回去后,一定不能再假装漠视他、刻意躲避了,至少该说的、该做的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叫那人心里也好想些。
宣逸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朝来路走去。
南方比北方温暖许多,有些桃花开得早,此刻被风一吹,竟是轻轻飘落。
粉色花瓣随风而舞,飘过眼前,带起情思缈缈。
宣逸看着落英缤纷的桃花片片飞舞,细雨迷蒙间撩人心弦,心里突然很想快点见到孟澈,脚下的步子便不免匆忙了几分。
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口,宣逸骤然觉得如芒刺在背。似乎有什么Yin鸷的东西,躲在不知名的角落正在窥窃他。
宣逸放慢脚步,猛地一回头,见一个肥头大耳、酒糟鼻的矮胖男人正跟着自己。
见宣逸回头看他,那人也不躲,穿着一身油腻腻的葛布短打、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大嗓门得说道:
“嘿!可是柳辰柳道长?”
“你是?”
“哦哦!俺是这镇子上的张屠户。听说柳道长的灵符特别灵验,可以驱鬼辟邪,俺家的婆娘刚死了不久,俺怕她在下面不安生来找俺晦气,想来和柳道长求道符。”
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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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逸离开猪rou摊子,将手上油腻腻的污渍用树叶擦干净,继续抬脚往前走。
不消片刻,迎面又走来一位穿宝蓝色绣雷云银丝纹、腰系碧蛇玉饰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壮,面色略显赤红,像是刚刚喝过酒,行走起来、下盘却很结实,嘴唇周围一圈络腮胡,一看便知是坊间不好惹的角色。
男子走到宣逸面前,双手抱拳作了一辑,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开口道:
“可是柳辰道长?”
宣逸:“……你哪位?”
“是这样,我是钱来赌坊的掌柜杜雄,听闻柳道长一纸灵符便能大杀四方,想和您求个符回去贴在我们赌坊大门上,保佑生意兴隆,赌资滚滚来,不知柳道长可否行个方便?”
宣逸:“……”
宣逸还不等回答,身侧却有胭脂香风阵阵飘来。
“哎呦!好你个杜雄,瞅你个儿高腿长是怎么的,明明我先寻来的,偏叫你和柳道长先说上了话。”
宣逸一个头两个大,僵硬地转头望向那人,见其一身的花枝招展、水蛇一般的纤腰上束着粉色绫罗腰带,妩媚婀娜,不用问也知道必是哪家风尘之所的老鸨。
宣逸低头扶额,心里暗骂道:还能不能让我先回家吃口午饭呀!这都谁谁谁啊!怎么几天之内,跑出来如此多求各种灵符的三教九流?
当宣逸好不容易应付完这几人,他实在是被突然拦路的路人整怕了。
一咬牙,狠道:罢!我抄小路!
远离灵水镇街道的林间小路,因为官府没有使用青石板特意铺过,地上皆是泥土,昨夜下过雨后、现下水汽未干、略显泥泞。幸而泥土里已有不少野草野花在春风春雨的呵护滋润下纷纷生长起来,隔开了泥土与行人的脚步。
呼……这下总算清净了。
宣逸一边享受着这份林间静谧,一边纳闷怎么才几天功夫,忽然找他要灵符的人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起来。
莫非,乔大人觉得他生意不好,穷困潦倒,故而帮他在坊间宣传了一下?
宣逸摸摸下巴,想着一脸正直的乔鑫和民众们宣传他灵符如何绝妙的样子,不由觉着好笑。
倏地,背后刮起一阵劲风,宣逸刹时警觉、身体一缩、立刻弯腰向旁边滚去,躲开了背后那道凶悍的袭击。
躲到一棵树旁,宣逸趁机看向方才的位置。
只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正立于他方才所站之处。
观其身形,应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