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脑子的安国公主做起“女儿当皇后”的美梦,才终于得了机会除掉那碍眼的孽种。
可是此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
平城侯败露了生平之下最大的秘密,完全来不及理解“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老话,惊恐之下悄然回头去看秦楚之,发现那秦国公在此情况之下仍然不慌不忙,心更是几乎跳出了嗓子。
平城侯已然思绪混乱,心想,他们弄这么大阵仗,一个两个镇定的要死,难道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抓安国公主的jian才挑的这出戏本子?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回应,这些话倒是先入了太后的耳。
“什么?”太后哪怕有过一时糊涂,经此巨变也再傻不下去,听闻李承祚之言,再看平城侯的脸色,登时反应了过来,“皇帝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承祚面含笑意,不动声色:“母后,事关皇室颜面,儿子不会信口胡说,至于证据……平城侯家的小姐若是活着,此刻还能滴血认亲,但既然人已经死了,儿子也确实没有证据了。”
鬼才信他没有证据!只不过如他所说,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他根本不愿意深究,只想无声无息的了结罢了。
太后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一方面,她恨自己糊涂之下差点儿给李承祚选了个偷情生的孽种为后;另一方面,如果平城侯动手杀掉自己的“女儿”是有动机的一场Yin谋,那么,宋璎珞就是无辜的。
既然宋璎珞是无辜的,那与宋璎珞站在完全相反立场的自己的母家……
太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她的脸色苍白,乍然看去无从分辨这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眼前复杂的情势。
李承祚却知道太后心中的标杆已经偏移了,浅浅一笑:“母后不必为宗室这些不长脸面的东西生气,此中种种,儿子自会处置,儿子护驾来迟,让母后遭此劫难,是儿子的疏漏,待发落了这些乱臣贼子,儿子必定给母后一个交代。”
然而太后此时怎么静得下心来,她浸yIn这荒诞又凶险的宫廷数十年,其中种种内情,不过都是一环套一环的Yin谋,然而即使是看惯了Yin谋的人,也会为眼前这样凶险复杂的境况震惊,这一个早晨仿佛让他回到了昔年在后宫之中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的时候。
褪色的旧事像是早已被封印进Yin间的死灵,如今那封印松懈,血雨腥风携卷了无数妖孽卷土重来,如何不使人心惊胆寒。
她一眼便看向了座下唯一仅剩的秦楚之。
立后之事是他提出的,仿佛这一切血雨腥风的起点都聚集在了秦国公府……不仅是今日,更像从元后生下二皇子开始的那个冬天。
“楚之。”太后脸色苍白地伫立于经历了战乱的宫殿之中,“哀家与你并非一母所生,但到底姐弟一场,哀家自认待你不薄,今日之事,你欠哀家一个解释!”
第94章
李承祚顺着太后的话语所指, 转头看向了秦楚之。
惊慌失措与脸色不好都该是正常的反应, 然而秦楚之竟然意料之外地显得无比淡定,此时被太后点到名, 居然还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茫然。
蒋溪竹冷眼站在一边, 只等着看秦楚之怎么将这既成事实的Yin谋颠倒过来。
秦楚之绕过已经口不能言的平城侯,一步上前:“太后,平城侯家世臣事先不知,此乃侯府内宅秘辛, 臣与太后乃是亲族,若事先知晓此事, 怎会力荐一个来历不明身世可疑的女子为当今国母?”
太后冷冷看着他:“那你如今跟着平城侯入宫, 直言丰城侯造反, 贵妃乃是从犯, 都是受人蛊惑的了?”
秦楚之不慌不忙地笑了一笑:“是。”
太后竟然被他这理直气壮地态度噎了一下,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一派胡言!”太后怒道, “加诸在贵妃身上的罪责皆是谎言!此女亡故之事皇帝已经说明乃是平城侯所为!贵妃无责, 你竟然还在此信誓旦旦的颠倒黑白!”
秦楚之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太后的气急败坏全然不用的悠闲, 拱手道:“平城侯诬陷贵妃一事,真假有论, 臣无话可说,但是不管背后的主使是谁, 江南叛军已然起事,已成定局。”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宫外有宫人匆匆入宫, 进了宫门,看到这满室狼藉不由楞了一下,一双眼茫然瞟了瞟,先是看到了睿王,随机露出几分欣喜,然而他话语还未出口,眼神顺着睿王的目光一瞟,当即看到了服饰奇异的皇帝陛下,整个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李承祚会在此,两相环顾之下,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是睿王身边儿的人,睿王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平时不会如此没分寸又慌张,睿王皱眉瞪了他一眼:“什么事儿!直接说!”
来人被一斥之下才回过神来:“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王爷……兵部的急报,裴少将军在中原一带遭遇了流民组成的叛军,如今已到朝歌城外,裴少将军下令封闭了朝歌城门,正向京城求援!”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