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过问裴隽此事,不然裴隽都以为赵诩要带着这几百号人在此处建一个武陵源。
“尚无,只不过昨夜有个小兵见到城中隐隐有火光,却也不甚确定。”
赵诩点头,“张仁宝此时应已到了山南道,若是拿不下来,我看他这个左将军也不需要再做了。”
裴隽苦笑,“也不知渊之他们到了哪里,岷州离肃州不远,但愿他们平安到了才好。”
赵诩并不答话,拄着竹杖看着天上月光,忽而yin哦道:“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裴隽在一旁听了,心内亦是惆怅,不知是否想起了久别的故里,空闺寂寞的妻子,牙牙学语的稚儿。
“你说若是咱们真的死在这里,轩辕晦听闻会作何反应?”赵诩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裴隽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干巴巴道:“司徒洪福齐天,定能化险为夷。”
赵诩笑笑,“此番我确实托大了,不过也无妨,拿下山南道,区区一个岷州,甚至包括咱们这二十多万人命,都是值得的。只要山南道到手,王爷的天下也便成了一半。而因我们这一番部署,你信不信,就算我真的折损在此,一旦新朝开启,就凭今日之功,轩辕晦就不得不追封我一个王。”
“人都没了,追封还有什么意思?”裴隽不可思议道。
赵诩用手中竹杖遥遥点他,“我虽不在,就算他再如何不待见颍川赵氏,论功行赏的时候,怎么都得给二十四一个郡公,他要是大方,一个国公也说得过去。”
裴隽还欲说些什么,忽而听人道:“司徒,不好了,有人用火药炸山!”
赵诩神色一凛,冷声道:“打散了,几十人一队,各自逃命吧。”
一开始还有人不愿离开,可远处轰鸣之声却由不得人迟疑,也不过顷刻功夫,原本就不大的队伍便散的干干净净,赵诩身边只留了几十号人不肯离去。
赵诩环顾一周,笑笑,“诸位之情,我记在心上,若我能逃出生天,他日定不负诸位。”
“司徒,这边走。”有个机灵的小卒率先开道,一行人向着山坳里疾行而去。
赵诩只觉这几日走过的路,竟赶上此生总和,腿脚都已不像是自己的,腰上的伤怕是又迸了口子,手一摸隐隐有些chaoshi。
裴隽亦是气喘吁吁,也不知他此刻有没有后悔未随着郑渊之他们先回肃州。
终于看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赵诩缓步停下来,轻声道:“不如便在这吧。”
他面色惨淡如纸,嘴唇干裂煞白,裴隽看的心里发慌,也顾不得此处是否当真安全,直接扶着赵诩躲进去,又脱了衣服,让他躺下。
天公作美,原本清朗的月光被流云所遮,所有人隐没在黑暗中,就算相隔一米,怕也察觉不了。
赵诩已昏睡过去,裴隽伸手一摸,触手滚烫。
他再不敢深想,只双手合十,向着漫天神佛祷告。
他有感觉,赵诩远远低估了自己在肃王心中的位置,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肃王这样的天命之子一怒,何止伏尸百万?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赵诩当时想到的是后面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以前他们在肃州抄过春江的
第93章
赵诩深夜时醒过一次,只剩下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围在一旁,几人背对着他挡风守夜,裴隽和另外一两人为他擦汗。
“什么时辰了。”赵诩低声问。
裴隽看了眼天色,“快子时了。”
“外面如何了?”
“不知。”
赵诩不再多言,又昏睡过去。
裴隽战战兢兢地又守了半夜,才敢阖眼小憩一会,结果方才睡熟,却被震天的杀声惊醒。
有身手矫健的小卒爬上树一看,喜道:“裴大人,那边打起来了,是不是援兵到了?”
裴隽Jing神一震,也跟着张望过去,果然山脚下有约莫千人正鏖战在一处。
邓军到底先长途奔袭,又遭到埋伏,紧接着还漫山遍野地搜了许久的山,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早跟不上,哪里比得上杀意正浓,急着救人的援兵?
很快那部分邓军便被杀的七零八落,向着深山逃遁了。
援兵兵分两路,一拨人救援赵诩,一拨人继续剿灭邓军。
“大人,我们可要大声呼救,叫援兵过来?”
裴隽迟疑道:“不急,还是谨慎些好。”
不知过了多久,听闻那边有人大声呼喝,“王妃可好?”
“是狻猊!”轩辕晦身旁的人,裴隽也认识不少,狻猊先前受过伤,声音比常人沙哑,因此他瞬间便辨认出来。
狻猊是轩辕晦的侍卫长,他既已到此,那么说明……
裴隽心头一阵狂喜,对着山下呼喊时已带了哭腔,“传郎中!”
吊桥早被烧掉,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寻到路的,不多时狻猊便已经到了跟前,命人将赵诩和其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