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着没有回应,他立马又道:“不能也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我当年种的那棵三角梅有没有活下来,妈妈你能拍个照片给我看一下吗?”
他上大学离家前,像是冥冥之中预感到自己这次出去可能就再也没机会回这个家,就在家中的后院种了一株三角梅。
他想,三个角,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哥哥,他们会像三角梅一样,一直亲密无间地融合在一起,幸福又美满。
李清并没有注意过什么三角梅,直接道:“我尽量吧,应该没空。”
沈堪舆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容有些模糊:“没关系!”
“嗯,先挂了,给你爸爸熬粥呢……”
“哎!妈妈!”沈堪舆急急地叫住她,“你……你给爸爸熬的粥,他喝得完吗?”
李清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还行,看他胃口,怎么了?”
沈堪舆小心翼翼地道:“我明天过去,要是……要是粥有剩的话,不要倒掉好不好?我、我想喝一点。”
“知道了。”
“谢谢妈妈!”沈堪舆的谢谢还没说完,李清就把电话挂了,他仍旧拿着手机,对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轻轻地道,“……妈妈再见。”
沈堪舆收起手机,仍旧蹲在地上,很久都起不了身。
止痛药的效力好像过去了,他觉得又疼又累,意识昏沉间,好像看到母亲走过来,微笑地朝他伸出手,想要扶他起来。
他艰难地试着往前,朝那个并不实际存在的身影挪过去,伸出了自己枯瘦苍白的手。
好像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却是弥漫开一片冰冷的空气,他仍旧固执地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地喊妈妈。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第十八章
在李清的记忆里,小时候的沈堪舆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不爱哭,也不会闹。他哭得最大声的一次,就是刚刚出生的那天,被护士在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他三岁多的时候,还是一个rou乎乎的小糯米团子,走路还摇摇晃晃的,也没有断nai,却已经学会自己冲牛nai喝了。还知道把nai粉多留给哥哥,每次都是一两勺nai粉,冲几百毫升的水。
他第一次给自己冲的时候,兴奋地拿着nai瓶,抱着她的大腿nai声nai气地说麻麻麻麻你看看我呀,我会葱牛nai啦!
她当时忙着给沈澹兮做营养餐忙昏了头,也不曾想过这么小的孩子,是要饿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自己跑去冲牛nai喝,接触热水又是怎样的危险,只随意地应了一句:“是吗?真棒。”
哪里知道这一句就夸得小团子心花怒放,白嫩嫩的脸蛋因为兴奋变得粉扑扑的,咯咯笑着攥着她的裤脚非要让她尝一口他自己冲的牛nai:“麻麻喝!糙好喝哒!”
她被他缠得不耐烦,忍不住就把他从自己的裤脚上扯下去:“你乖一点,自己到旁边去喝,妈妈很忙。”
他平时就很喜欢抱着她或者沈之航的小腿撒娇,沈之航会直接一脚撂开他,她被缠得心软就会蹲下来抱他,像这样粗鲁地扯还是第一次。
所以小团子在妈妈把自己扯开的时候眼圈就红了,却也没闹,只是吸着rourou的小鼻子乖乖地点头:“哦!好哒!”
她以为他真的乖乖跑到一边去喝牛nai了。没想到做完了饭,转头看到他抱着牛nai瓶站在厨房门口等着,对她露出一个只有几颗牙的粉嫩稚气的笑容。
他笑眯眯地举起小短手,把nai瓶伸向她:“麻麻喝!”
她鼻尖一酸,连忙把nai瓶接过来喝了一口。
几乎是淡而无味,nai粉放得很少。
她皱起眉头,说妈妈给你重新冲一瓶。
他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这样才是坠好喝的,然后抱着牛nai瓶咕噜咕噜地就喝完了。
——
相比起沈之航,李清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好了很多,至少沈之航想揍他的时候,她会去拦着,但也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
沈堪舆的出生就是个不受欢迎的意外,但最开始他们夫妻俩并没有那么排斥这个孩子,只是沈澹兮身体不好,他们要花更多心思照顾,无暇顾及他而已。
然而沈堪舆刚学会爬的时候就在家里到处乱爬,有一次李清到处都找不到他,急得焦头烂额,沈澹兮发高烧她都不知道,等她找到沈堪舆的时候,沈澹兮已经烧得没了意识,去医院的路上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件事让他们对沈堪舆的漠视变成了厌烦。他们开始频繁地把他送去各种亲戚家,很少带在身边。
后来为沈堪舆上户口本的时候,他们带他去验了血型,发现和沈澹兮、沈之航的血型完全一致。他们想着以后沈澹兮病重的时候,沈堪舆能输血或者做器官移植,就更不想在这个孩子身上注入太多感情,怕以后自己会心软,以至于贻误了沈澹兮的治疗时机。
再后来,沈堪舆变成了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甚至还做夺人所爱未婚先孕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