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估计是因为他这回穿了全套护具的原因,没有多少流血伤,就是瘀伤大片,看着还是挺疼的。他回头拉开衣橱,翻出了他的换洗衣服,“去,洗个澡,回来抹药。”
“你给我洗,”叶朗道,“我还要吹头发。”
霍杨很想问要不要再给你热杯牛nai,但他转眼一瞅叶朗那一身花花绿绿,没瞅几眼,还是败了阵,“拿上你换洗衣服,赶紧的。二皮脸。”
少年的个子已经与他一般高,给他洗头发的时候没有小时候那么方便,好在他还算老实,就是用那种食rou动物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让霍杨有点头皮发麻,洗自己的时候也胡乱一打发,就推开淋浴间的门出来了。
霍杨头上搭着毛巾,去客房里翻找了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个泛黄的速写本,往叶朗膝盖上一扔,“喏,生日礼物。”
“嗯?”叶朗翻开了速写本,那都是用碳素笔画的素描,他在第一页就停下了手。
首页一个十岁的小孩,正坐在书房的椅子里写字,小手姿势板正地握着毛笔,手肘搭在桌面上。他半低着头,在影影绰绰的光和背景里显出一种稚嫩的认真和可爱来。
右下角写了一行日期,还有几个小字:“西瓜汁之战。”
第二页是介于十岁和十一岁之间的他,捧着哥哥送给他的礼物,一脸惊奇。第二页是他坐在被窝里,抱着玻璃杯喝牛nai,看起来很乖。第三页是他站在现在这栋房子的大厅里,身后是弯腰搬东西的工人,剪影削长。第四页是他穿着校服,在院子里玩足球……纸页翻飞间,里面的男孩长成少年,轮廓逐渐清晰深刻,锋芒毕露。
那些眼神,他从未注意过的姿态,原来全都被他喜欢的人悄悄记录着。
“本来想画到十八岁再给你的,结果不小心把你生日忘了,只好现在拿出来。”霍杨擦着头发,伸手一挑他的下巴,嘴角勾起来,“补偿你,要不要做点什么?”
叶朗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躺下,一胳膊绕在他脖子上,侧过脸看着他,“你累不累?”
“还好。”霍杨见他没有直接扑上来,就把毛巾往床脚一扔,爬上床,在他身边靠了下去,“忙了一天……唉,明天还得上班。不想去。”
“那你睡觉吧,”叶朗用搂着他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脸颊,另一只手翻开速写本,“今天不折腾你了。”
“好。”霍杨顺势靠在他肩窝里,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少年雪白的侧脸,神情非常专注,很有点叶谦看画的那种意味。
仿佛看一眼就会少一眼的那种专注。
霍杨工作忙,平时很累,这会儿没躺多久,就迷迷糊糊地依偎着他睡过去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叶朗翻到速写本的最后一页,那是他与机车紧贴成一体,贴地转弯的模样,他忍不住低下头,注视这个和自己亲密无间靠在一起的人。
他用指尖勾勒着那带着棱角的嘴唇,想道,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放这个人走。
但是他并不知道,也绝不期望发生的是,叶明冠趁他不在家,直接开着跑车上门找到了他哥。
霍杨这天上午在家,莫名其妙看着门外那辆一条车辙从头压到尾、磕碰得不成样的红色保时捷,“你哪位?”
“我是叶朗的表哥,叶明冠。”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缱绻多情的桃花眼,面貌非常年轻,言谈举止倒是老成又有礼,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和煦好看,“我输给他比赛,他要这辆车,我就把车给他送过来了——别误会,这是他自己弄的。”
霍杨想起来叶朗身上的那些瘀伤,又看看那辆车,饶是他一贯帮亲不帮理,一时居然也说不出来谁比较凄惨。于是给他开了门,走下车库,看着这名叫叶明冠的年轻人,走过来和他温文尔雅地一握手,“我爸是叶启峻,你们应该认识?”
“认识认识。”霍杨和他握了手,客气地请他进客厅,坐坐再走。这人居然真的厚着脸皮坐了,还和他大聊特聊了半天。
下午叶朗回家,凭借着兽类一样玄乎却敏锐的直觉,感觉他家气氛有些不对。可能是因为他哥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在他做饭的时候没来sao扰他,写作业的时候居然也没来sao扰他;也可能是因为他居然没在电脑边忙活,而是赖在沙发上看球赛,却盯着电视半天都没反应。
“哥?”叶朗端着水杯,皱着眉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想什么呢?”
霍杨回过神来,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换到了很适合发呆的中央新闻,“唉,思考前途命运呢。”
叶朗顺势坐到他旁边,喝着水果茶,“说说看。”
霍杨想着自己的事,张口胡诌:“我们那上司,是个棺材脸老处男,眼里容不下半粒狗粮,跟人聊两句天他都得棒打鸳鸯……”
“嗯?”叶朗转过头来,“他只针对你吗?”
“没有,”霍杨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里的大胃王比赛,大家一个个吃得筋突rou紧,“他无差别攻击……”
叶朗俯下身去,“你思考了半天,就是在思考那个高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