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霍杨面有菜色地站起身,“还是你觉得有负罪感啊?”
“你闭嘴吧。”
霍杨刚站起身又被拖倒。叶朗牢牢抱住他,不松手,孩子气的任性展露无遗,那怀抱却又坚定温暖,“不准走。”
眼看霍杨要挣扎,他很流氓地往他腿上一顶,“别乱动,本来就忍不住。”
霍杨,“……”
放孩子住了俩月的校,怎么回来变成了这么个臭流氓?
他还真的不大敢动,这小崽子怪力,还蛮不讲理,只得任由叶朗在他颈窝里蹭了半天。
“哥,”有shi润的热气喷在他后颈上,那股干净的气息顺着脊椎向下流连,“我喜欢你。”
他规规矩矩地抱着霍杨,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霍杨耳边嗡嗡直响。眼看着智障儿童有复读一整晚的趋势,他忽然一翻身,拿出十万功率的专注和深情,嗓音压到都能共振的低沉和磁性,看着少年的眼睛,说了一句:“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要转回前世了,一口气讲到前世的结尾,再回来甜甜甜
第78章 翻覆七十八
霍情圣宝刀未老,一招制敌,成功把他变成了一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家务机器人——就是那种指东决不打西,撞到桌角退回去再撞一下的傻东西。
那少年巴巴地跟在他后面,说干什么干什么,只有晚上搂着他睡觉的时候暴露了本性。死不撒手,只要一躺下,霍杨就休想再因为什么事起来了,翻个身都被他掰回来。
在这样的恶劣条件里,霍杨居然还能睡着,貌似还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一夜间家破人亡,颠沛流离。从梦里醒来时,他也知道自己原先的父母早已经是没有的了,现在也没有父母,于是就爬起来,继续忙着活着。可是梦里的他再做梦时,梦到的总是平安喜乐,阖家团圆。
于是梦里的他梦醒后,总要先伤筋动骨地挣扎一番,才能教自己认清现实。
出了那样大的变故,当年的他并没有就此消沉下去。消沉是一种发泄委屈,没有人包容你的委屈的时候,你也只能爬起来。
他还是去了那个支教项目。住在四川的山区里,每早站在小溪边刷牙,走十几里山路,清洗天花板上发黄的灯泡,和一帮同样蓬头垢面的朋友搅着搪瓷缸里的方便面,还打个鸡蛋。这里的有感地震不少,震幅都不大,一开始他们吓得手忙脚乱,第一反应都是疏散学生,不过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接下来几年,霍杨又去了陕西,新疆,西藏,贵州。出国的费用太高,爸妈给他留下来的钱不少,但是总有一天要坐吃山空,他只能做自己的经济支柱,短短的两三年,在生活鞭鞭见血的催促下,脱胎换骨地长大了。
毕业以后,他揣着学历,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还是决定走康庄大道。A大的学历给过他一些便利,几番不痛不痒的碰壁后,霍杨找到了一份外资银行的工作,实习后转正,工资不低,而且他还有爸妈留下来的房和车,这条路稳稳当当,他刚踏进职场的门槛,似乎就遥遥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恋爱,成家,生子。
升职,加薪,深造。
买房,换车,还贷……
在该银行供职两年后,霍杨辞了职,义无反顾地背上了背包。
他开始写游记,学摄影,四处打工。他加入了各种义工组织,学外语,往各种俱乐部投简历。这是一条充满了变数的路,漂泊不定,有时危机四伏,他曾经在恶臭熏天的绿皮车上被扒手偷包,被穷凶极恶的小店店主骗掉几千积蓄,像个醉汉一样大半夜游荡在路上,饥寒交迫,欲哭却无泪。
好不容易捡到一个硬币,他哆哆嗦嗦地等着黎明到来,好去早点摊上买一个馒头。
他还上过公海。一艘豪华游轮,从上海驶到印度,再从希腊到直布罗陀海峡,他就在上面打杂。夜晚到来,甲板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泳池灯波光粼粼,餐厅里贴满璀璨夺目的马赛克。
甲板上下,完全是两个世界。不过这两个世界偶而也有交集:某天他去给一桌客人上菜时,刚弯下腰,大腿内侧被什么人给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他停顿都没有,依旧是保持着微笑,上完菜,转身走了。那个喝大了的客人一直追到洗手间里,要霍杨跟他下船。霍杨一开始是礼貌拒绝的,第二天,恼羞成怒的客人找去了经理办公室,硬说霍杨勾引他老婆,大闹了两三天。
船到了英国,霍杨和这胖头鱼在lun敦下了船,晚上骗出人来,狂扁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不过没过两天就给警察逮了。护照被扣,他在lun敦最脏最乱的警察局里呆了一个月,以偷渡客的身份被遣送回国,身无分文。
在最窘迫的时候,他苦中作乐地写下了这段倒血霉的经历,放到微博和几个穷游网站上,居然大受瞩目。
他那放了近百篇游记和摄影作品还不温不火的博客一夜间火遍了全网。讲座,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