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笑道:“你可解气?”
吴梓衣蹙眉:“你疯了。”
“也许吧。我答应过的,我要帮他夺这天下。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就当是我求你了。”
吴梓衣摇头,全然不信他这一番说辞。
康沐也不多解释,只是坦然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坚如磐石,从未有过疑惑,执着于一些在自己看来毫无意义的事。许久,吴梓衣仰天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离去。
这一次,康沐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吴梓衣放弃了。
收起战刀,他忽然头晕目眩,脚下一软,扶着门框咳了几声,一口鲜血涌出。那一掌,吴梓衣只用了一点点力,却不知康沐根本承受不住。
没有人知道,康沐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像一块挂在竹竿上的破布,随时会被狂风撕碎。
这一个多月来,康沐觉得自己把这几年的偷懒都补回来了,整天忙得跟只陀螺似的。
祁军每天会来攻城,今日这个门,明日那个门,偶尔还会劳师动众地推出攻城器械。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效,可气势汹汹,声势惊人,康沐不得不日日督战,刀不离身。
入了夜,还得与华尧商议第二天的对策。总之,没有一刻是闲的。
“今日郦军推出来的那辆冲车,是我们当初丟在乐丘的,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捡了占便宜。早知道撤的时候就应该砸了,什么都不能留给他们。现在天气越来越炎热了,这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我们在城里各种设施齐全,而他们驻扎在城外,连取水蓄水都是件麻烦事,久而久之等挫了他们锐气,兴许他们就会撤兵了。”康沐不停地说着,正事说完开始念叨闲事,从这个话题跳到那个话题,不着边际。
而华尧则支着脑袋,笑眯眯地听着,也不插话,他说话时神采飞扬的模样,牢牢地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康沐不满道:“你有没有在听我分析?”
“有啊,我觉得你说得句句切住要点,实在是说得太对了!”华尧大声赞扬。
“这还差不多。”康沐满意地点头。
这段日子华尧夜夜与康沐在一起,他极享受晚上这短短的时光,总要与他说话说到深夜才让他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说累了的缘故,睡眠倒是比以前沉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失眠了。
康沐见华尧在出神,问道:“发什么愣?”
华尧笑笑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不是输那么惨,你断不会对我这么和颜悦色。”
康沐脸一板:“我说正事呢,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虽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
“我只是不想再打击你。”
“其实我们一直是可以好好说话,不用整天吵来吵去的,这么多文武群臣,有哪个像你一样凶巴巴的?对你,我真的是花了极大的耐心。”
康沐不乐意道:“你这么说我,不是又想和我吵了?你有闲心想这些无聊的事,不如想想如何挽回现在的败局。”
华尧望着康沐,眼如深潭,他沉yin半响,犹豫地开口:“如今的局面……”
话未说完,侍卫通报汤燕清在外求见。
汤燕清扫了康沐一眼,对华尧说道:“陛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这是要旁人回避了,康沐识趣得离开。
“什么事?”见他神情严肃,华尧也正襟危坐。
“陛下,恕我直言,你可不能因为与康将军亲近了,便误了军国大事。”
华尧不悦:“我怎么就误了军国大事了?”
汤燕清略显焦急:“我们在这里真的是拖得太久了,再拖下去对我们愈发不利,我们应该伺机……”
整个天下就是一局棋,对弈的双方你来我往,各出奇招,阮渡天步步紧逼,势如破竹,对于华尧来说,一味gui缩终非长久之计,何时才能有反击之机?
韩彦卿这阵子的日子是极其难过的,因为他只能躺在床上休息。城外战火如荼,他却只能望着天花板叹气。他的头上和身上都缠得严严实实,从他艺成以来,还从未伤得如此重过。
这两天总算是能坐起身了,再要他这么一动不动躺着,恐怕他都要急出内伤了。
汤燕清天天来陪着,刚开始几天是急得愁眉苦脸,可后来等他伤情稳定后,就开始没心没肺地拿话挤兑他,可又照顾得尽心,弄得韩彦卿吵嘴也不是,忍耐也不是。
从华尧处回来后,汤燕清便来陪他吃饭,原本整天笑嘻嘻的他,今儿却摆着张臭脸,没吃几口饭,就甩了筷子。
“怎么啦,谁惹你生气了?”韩彦卿好脾气地哄着。
汤燕清啪的一声搁下碗:“这里的东西难吃死了,我吃不惯!”
韩彦卿莫名,以前没粮时,米饭混着米糠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怎会嫌饭菜难吃呢?
“成天困在这座铁桶似的城里,真是闷死人了!”汤燕清怒道,“难道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