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只想当个看客。
但他这么打算并不代表能做到。
先是陆十七等几个百夫长挨个端着酒杯,恭恭敬敬上来敬酒,口中说着称颂的话。华尧自然是一个个陪着喝干。
其次是再低一阶的什长伍长,都是一脸忠厚憨直的样子,华尧也皱着眉头喝了。
当普通士兵也开始轮番敬酒时,华尧便知道有问题了。
他红着眼睛对康沐怒目而视,康沐则扭过头,装模做样拉着人说话,念叨着,你的弓射得还不够准,一定要好好练练,如此这般云云。
原来这就是他安排的!怪不得又催又赶得要自己快回来。
这酒,华尧不喝,当然可以,这里也没有人敢强迫他。可他这趟就是为了表现他重视狼骑军,如果不喝,他们必定会失望,那收心的目的不止达不到,反而会更加背离。
再看跪在他脚下的士兵,老实巴交的,连吉祥话都说不圆整,若是回绝他,恐怕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得生着闷气,一口气喝干。
这整整有一百个人呢!华尧扫了一圈,忽然觉得头很痛很痛。
康沐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旁人也许看不到,陆十七可把康沐的表情看在眼里,也跟着一起乐。但笑了一会又不禁担心他家将军明天能否有好日子过,国主是不可能为了这种事为难战士们的,但是惩罚一下将军还是随手就来的。
华尧真的醉倒了,平生第一次喝得不省人事,像一滩烂泥般倒下。康沐命人把他抬上了床,笑得几乎岔了气。
夜半,康沐被自己的咳喘惊醒。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夜Yin九毒都会发作一次,必须再服食一次毒药,才能平息。
强行把病症压下后,康沐并没有立刻回床。他今晚也喝了不少,此时醒来感到丝丝头痛,口干舌燥。干脆把一壶茶都喝了下去,越发清醒没了睡意。
他推门而出,漫步至院内。
夜色正浓,一轮皎月当空悬挂,笼罩着ru黄色的月晕,静谧无声,偶有淡薄云朵,缓缓飘至,将圆月遮住一半。
康沐在廊下望着出神。总是来去匆匆,忙忙碌碌,有多久没有静下心,留心身边美景了?又有多久没有静下心,好好写一个字了?
他抬起还缠着布的右手,失魂落魄地望着。
这只手的手指已僵硬地无法动弹,怕是……再也写不了字了……
杀人可以用左手,那写字呢?
一直自衿自傲地以为,就算双手沾满血腥,只要提起笔,沉浸在纸墨香中,那么至少那一刻,手是干净的。
可如今这个过程都享受不到了。
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只手而已。
康沐忽然自嘲一笑,练字也好,练刀也好,都是一天都不能停歇的,荒废了那么久,就算手还是好使的,恐怕写出来的字都已是丑怪难看,污人双目了吧。
他进屋取了雀刀,在树下站定,左手握紧了刀柄,一下又一下,练习着最简单的劈砍。
虽然他左手能使刀,但是比起右手还是差得很远,不论是灵活度还是力度都不在一个层次上,想要追赶原来的水准,必须加紧练习。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阵阵声响,在这静夜里,格外响亮。这富有节奏的声音里隐藏了无限的力量,蕴而不发的气势,所有的负面情绪随着每一次的劈斩,挥洒消散在空气中。
吱呀一声,华尧的房门被打开,他披着一件单衣站在门口。
康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他:“你醒了?”想起他被灌醉的样子,康沐强忍着不笑出声。
华尧头痛欲裂,他揉着太阳xue走上几步,声音干涩地如锯木:“你可真够吵的。”
他醉成那样居然都不能一觉睡到天亮,他该有多易惊醒?
“我不练了,你再去睡吧。”康沐收起雀刀。
华尧没有进屋,反倒坐在了院中石凳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死定了,康沐。”
康沐无声地咧嘴一笑:“主上莫气,我去让人给你煮碗醒酒汤。”
“你给我站住,坐下!”
康沐依言,可见他状态实在太差,还是从他房里拿出了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华尧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声音正常多了:“还如此拼命做什么,还真指望你多砍几个人头?小心再把自己弄伤了。”
“活动活动筋骨而已,要是这都能受伤岂不让人笑话。”
有些事情华尧自然不会说出口,其实他早就被吵醒了,在康沐剧烈咳嗽,倒水服药时,而每一夜隔壁在咳得喘不过气时,他都醒着,睁着眼睛然后许久都睡不着。
看着他站在院子里发了半天呆,又看着他居然深更半夜兴致勃勃地练起了刀,才忍不住出来喝止他。
也知道他不听劝,但是既然他还伤着,就得管一管。不过看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又会觉得还是这样的他好,于是也就安心了。
可徐学林曾说Yin九毒会让他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