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的干什么?”韩彦卿问道。
汤燕清拍了拍手:“知道我刚才在干嘛吗?”
“干嘛?”
“火化康池的尸体。你说这都什么事啊,怎么就摊到我头上了?”汤燕清喋喋不休道。
韩彦卿明白了这种不安情绪的来源,他不确定地对汤燕清道:“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汤燕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问题也轮不到我们来Cao心,不是吗?”
韩彦卿是学不来他的随性,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连续几天的车马颠簸,康沐没能好好休息,反而发起了低烧,体力严重流失的他几次向吴梓衣讨药,都被拒绝了。
康沐躺在车内,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吴梓衣正与探路的青鬼说话。过了一会,青鬼离开,他便进了车。
“我们下午就能到郦营了。”从吴梓衣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一路上辛苦你了。”
吴梓衣摸了摸康沐的额头,神情怪异地望着康沐,欲言又止。
“怎么了?就这么舍不得我?”康沐笑道。
吴梓衣却无心与他玩笑,斟酌片刻,才正色道:“有件事情我想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康沐见他如此严肃,也跟着收起了笑容:“什么事?”
“你为何不问我从哪里得知你被囚禁在闾王宫?”
“难道不是你在宫里布了眼线?”从未怀疑过吴梓衣收集情报的能力,他手下的信息网,几乎遍布了东南部每一个角落,他的那些影子一个个来无影去无踪,取人性命都能悄无声息。
“连粱威鹏都不知道卢鸿煊躲在他的宫里,更不要提你的存在了。虽然在闾宫的确有我的人,但并没有神通到如此地步。”
“那你是……”康沐心底一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自然是有个对闾王宫十分熟悉的人。”
康沐腾地坐起身,双目圆睁:“诺秀?”
吴梓衣只是看着他的反应,没有做声。
“他现在人在哪?”康沐见他默认,急道。
“你果然调查过他的身份。”吴梓衣答非所问。
“那又如何?”
“你总是把这种可疑的人留在身边。”
“何来可疑?不过是一个没了名分的公子。”
“他能找到我,求我来救你,本身就非常可疑,说不定他与郦国的人一直有联系。”吴梓衣并没有因为康沐的气势而软下来,反而更加严厉。
“有什么可疑?你的住所是我告诉他的!他也是信任你,才会来求你!”
“既然你知道他曾经是闾国公子就不应该把他带在身边,还带来战场。如果他有心害你,怎么办?如果他有心害郦军,又怎么办?”
“我都已经查过他的来历,他是忠心还是异心我一清二楚!”
“你就是个糊涂虫,那孟青遥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你就非得提他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康沐突然跳了起来,怒气升腾,他双目通红,好似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咆哮着要扑向猎物。那种痛,刻骨铭心,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他的痛,吴梓衣看在眼里,也跟着痛,这种痛,如影随形,不自觉地便会想起。
“他现在人在哪?”康沐哑着嗓子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吴梓衣摇头,“我们在一座宫苑前分开,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你就这样把他丢在宫里了?”
“要把你救出来,只有这个办法。”
“他还只是个孩子!”康沐吼道,一把推开吴梓衣,跳下马车。
吴梓衣眼疾手快,拦腰抱住康沐,就把他塞回车里,虚弱如他,根本无力反抗。
“放开我!”康沐怒道。
“你若是怜惜他对你的付出,你就养好你的身子!”吴梓衣也难得地对他吼。
康沐止住了动作,这句话他听进去了。可一想到诺秀拿他的命换自己的命,便无法抑制住自我的厌恶。“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康沐悲恸地望着吴梓衣。
“我只要你能好好养伤,哪怕只是多上一时半会,也是好的,其他的,我管不了也懒得管。”吴梓衣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你现在给我躺好,我便驾车继续前往郦营,下午便能到。你若再胡来,我便把你打晕了带回去,我说到做到。”
凭康沐此时的状况,也只有吴梓衣可以依靠,只得听从他的安排。能早一点回郦营,就能早一点领兵攻入大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把闾宫整个儿翻过来,也要找到诺秀。
吴梓衣见他安静,才略微放心,刚想转身,又被他拉住。
“药,可以给我了吧。”康沐揪住他的衣袖不放。
吴梓衣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拿出了药瓶,他沉声道:“这药极损元气,你千万不可胡乱服用,至少每隔三日,才可服一粒。多了不但会上瘾,还折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