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吧,好吗?】
消息发送成功。
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
接通后的薛汶没有开口,透过电流,薛怀玉能听见那人的呼吸隐隐有些稀碎紊乱。
显然,薛汶哭了。
“不是我,”薛怀玉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紧,开口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那边没说话,他也料到了薛汶不会有回应。即使那人回复,大概也不过是问他,要怎么相信你。
薛怀玉当然能解释,但此时此刻,他的任何解释都不过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可信度。
“薛汶。”他喊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
良久,通话那头的薛汶终于开口了。只听他尽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是不是你我会去调查清楚,在这之前,别再来烦我了。”
“你现在又能去哪里?”薛怀玉看着仍然停在楼下的车问道。
可回答他的是通话挂断的忙音。
正午发白的阳光格外毒辣,仿佛要融化世间的一切,连一整个早上都不绝于耳的蝉鸣也在滚滚热浪中偃旗息鼓。
贺辛站在台子上,由助手帮她把背后的拉链提了上去。
随着拉链合拢,婚纱瞬间贴紧了她的身体,那些按照她的三围数据度身定制,再由工人一块块手工拼接起来的衣片把身体包裹得严丝合缝,贴合每一寸曲线的同时,又不会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月白的缎面婚纱在灯光的照射下浮起暗暗的光泽,抹胸鱼尾的款式自带优雅高贵的气质,亮出肩颈的线条,而腰胯处的褶皱则是精心雕琢处理过的,看起来非但不会松垮凌乱,还把腰臀的比例掐得特别好。
身后的帘子拉开,她转过身,望向沙发上的薛汶,问:“怎么样?”
薛汶正读着手机上显示的一则今日新闻,新闻标题写的是火车站附近的二期拆迁工程正式动工,他点进报道配的视频,伴随着机器的轰鸣,一栋栋旧楼被推倒,化成一片废墟。
扬起的灰尘后,蔚蓝的天空晃得薛汶有些恍惚,似乎脑海中有关那个混乱夜晚的记忆也在阳光下轰然倒塌。
那晚,薛汶好不容易想好了要如何向家里解释自己和薛怀玉的事情,去解释照片的来源与真伪,但这些编造的谎言最终都没派上用场。
因为当回到家里时,母亲告诉他家里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处理了。
目睹了薛怀玉亲吻他的薛夫人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父亲。而在薛家雷厉风行的手段下,那串网址立刻被封禁,所有照片也被控制、掐断了散播渠道。薛家的律师发出声明,说照片是通过后期技术伪造的,他们会对这件事追查到底并起诉罪魁祸首。
本该迎来一场激烈审判的事情就这么被轻轻放下,薛汶还是那个薛汶,和以前一样管着家里的生意,是薛家最可能的继承人。
取而代之的,是薛怀玉自那个晚上之后就消失了。
薛汶不知道这人去了哪儿,也不确定这人是否做了什么,但他意识到,薛怀玉的不知所踪确实在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
只是折腾了一大圈,生活又仿佛是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好似这大半年及这大半年里和薛怀玉有关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发烧时做的混乱且短暂的梦。
而唯一的区别是,薛家对外宣布薛汶和贺辛订婚,并且婚礼会在下个月月底举行。
这个决定同样没有经过薛汶,想来,他不仅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利,连表态都不配。
此刻,听见贺辛提问,薛汶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接着不咸不淡地回答道:“你决定就好。”
这个态度早在贺辛意料之中,毕竟薛汶从来都不想结婚,是她趁着照片的风波主动向薛家提出结婚一事,既在表面上帮助薛汶摆脱了性取向的争议,满足了薛家的需求,又让她达成嫁进薛家的目的。
可当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心里除去目的达成的满足感外,依旧不期然地感到一丝苦涩。
人总是贪心的,得到想要的就会贪求更多。
即使贺辛自己曾口口声声说过,商业联姻不需要感情,但某个瞬间,她也会幻想,如果往后哪一天薛汶能真的喜欢她,就更好了。
可她没忘记那时候薛怀玉跟她说薛汶喜欢男人的样子。
贺辛觉得薛怀玉没有说谎,那人大概是不屑于跟她说谎的。而她也不会为此去问薛汶。
又或者,她心里早有答案,只是不想面对。
日子会好起来吗?不知道。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贺辛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她抬手对着自己的颈侧点了一下,却是对薛汶说:“你这儿有块红痕,被蚊子咬了?”
薛汶知道贺辛说的是什么,今天一早起床时他也看见了,只是那块痕迹不痛不痒的,不像是被蚊子叮咬。
“……可能是门窗没关紧,毕竟夏天了,有蚊虫也正常,”他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一边抬手摸了摸颈侧,紧接着话锋一转,问,“贺辛,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人,叫于朗?”
贺辛原本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