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笑地说。尹义璠没来得及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仓惶,就转身离开。
尹义璠一走,曾淇曜松了口气,久违地表现出开心,甚至破天荒拿着乐高找到韩淇奥房里,要和哥哥玩。
推开房门,韩淇奥正拿着一副扑克牌练手,曾淇曜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画面,却滞住呼吸。
韩淇奥手上血淋淋的,被崭新的扑克牌边缘割得都是口子,却混若不觉,仍在继续洗牌。
“哥哥……”
曾淇曜颤抖地唤了一声,手里的乐高哗啦啦砸落满地。
韩淇奥闻声偏头,色彩缤纷的零件映入眼底,却令他觉得莫名窒息。紧接着他移回视线,终于看到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港湾的风席卷而来,将曾淇曜身后的门吹得“砰”一声,关上了。
加多利山。
段应麟驱车出门,阿辰照例跟在后车,却因接到一个临时消息,紧紧皱起眉头来。
“辰哥,出什么事了?”
阿辰仄转头看着后座的手下,光影斜斜照落,映出脸上鲜明的三颗痣来。
他舒展开了眉眼。
“没事。”停了一停,又问道,“你还记得是谁去处理的薇薇安吗?”
“薇薇安?”
阿辰见对方一脸茫然,提醒道:“曾少那个小助理。”
那人艰难地回忆了片刻:“当时曾淇奥受伤,又要防着曾家的人,没来得及把人做掉。后来好像是那群南洋佬有来帮忙——”
“人死了吗?”
“咱们的人说是亲眼瞧见把人丢进海里的。”
“咱们的人?”阿辰冷笑了一声,“哪个?”
空气突然凝滞,唯有行车的声响掠过耳际。那手下怔了半晌,一拍大腿:“难道——”又急忙问道:“要是那人没处理干净,怎么和段先生交代?”
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要真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不见段先生问责?
阿辰静默良久,才低声说:“你以为段先生瞎了,连南洋人手伸长了都看不见?”手下一脸茫然,阿辰喃喃道:“怕是段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的。”
所以他方才才会收到,关于曾寒山差人找寻薇薇安下落的动向。
只是韩淇奥人都已经死了,曾寒山还费这么大功夫找人给谁看?
这事情总让人觉得蹊跷。
阿辰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来,却没有开口告诉段应麟。他对韩淇奥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个人死了,好过活在眼前。只要他活着,就是段先生的一根软肋。
就算段先生再怎么对那小子下了狠手,他也知道,段应麟狠不下心来把事情做绝。
段应麟一身伪善和冷血,拼拼凑凑出一点真诚,都给了那小子。就连绝望和偏执,也都倾其所有到那一个人身上了。
阿辰挑挑眉,决定把事情瞒下来。
段应麟终于知道曾寒山的动作,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
他先是对知情不报的阿辰勃然大怒,等顺藤摸瓜知道韩淇奥未死的消息,整个人却又平静下来,像是要将这件事轻拿轻放。
“韩淇奥没死,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段应麟整个人陷进一张沙发里,望着眼前的玻璃矮几,有些出了神——他曾经拽着韩淇奥的头砸到这上头过,仿佛还有斑斑血迹。眼底倏然一片腥红,瞬即又消失不见。
心魔难祛。他想。
阿辰忖了忖:“曾家上下瞒得密不透风,恐怕只有幺爷一人知情。至于璠爷那边——”
韩淇奥死的消息是尹义璠放出去的,他理所当然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段应麟没有再问下去,整整衣襟,起身,走出这间包厢,去赴曾寒山的酒局。
如今曾家是曾寒山一个人做主,除了他身上流的不是曾家的血之外,行事挑不出半点错处——曾家的生杀大权,原就是握在他手里,这回只是名正言顺了而已。
“幺爷如今真是春风得意啊。”
段应麟与他碰杯,微笑寒暄。撇去韩淇奥其人,他和曾寒山之间,实在没有半点龃龉。
曾寒山身长玉立,举杯饮下红酒,不知段应麟突然的示好是为了什么。
两人并肩走到露台,任凭风吹透了衣衫。
身后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唯这一隅静得能听见风声、海声。
段应麟摇了摇酒杯,轻笑一声:“我实在不明白,曾五小姐到底哪里值得您做到这个地步?”
曾寒山微微一愕:“段先生此话怎讲?”
“我们都是明白人,就不必在这里打机锋了。”段应麟乜斜了一眼,一字一顿道,“韩淇奥根本没有死。”
他说这话只是试探。事实上,就算他不来问曾寒山,自己也已经做好了谋划。是生是死,他要去亲自看一眼才作数。
他以为曾寒山会矢口否认,会替曾平阳继续瞒下去,甚至会和稀泥打太极——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