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哀求,他是做不出来的。
在黑夜里骑著马路过空荡的集市,兆鳞放慢了马步,他曾经带上承昀到过这里。承昀的身子贴著他的背,那时的感觉还在。
像似想到了什麽,兆鳞急忙策马前往城门,好在城门还没关,也不理会等下城门就关了,他出去後就得在外头过夜。
月色晦涩,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如果不是时常前来,路早熟透了,黑灯瞎火的,根本没办法前行。
承昀的家门紧闭,远远就听到屋内有箫声,越发显得身处之地的寂寥。承昀擅长各种乐器,几乎都样都拿手,但他吹箫兆鳞倒是第一次听到,箫声悠扬,也流露了吹奏者平静的心态。
兆鳞已经许久许久不曾见承昀一面,甚至不怀疑这人会将他关在屋外一辈子。这也是因何,後来他即使是有到来都不叩门,只是站在门外,倾听屋中的动静。承昀每拒绝他一次,他的急躁便会加深,他无法容忍被承昀就这样一直拒绝在外头。
今夜,兆鳞非常的渴望见承昀,他这段时日饱受了相思之苦,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强迫承昀见他,他恐怕在早些时候便破门而入了。
兆鳞迟疑了下,抬手叩门,夜深人静,叩门的声音分外的清晰、响亮。
门很kai打开了,出来的是提著灯笼的庆祈,看到兆鳞也不像往常那样直接把门关上,反而是呆呆站著。
"不赶我走了?"兆鳞见他反常,倒有些意外,心里有些窃喜。
"我。。。我去禀告公子。。。"庆祈吞吞吐吐地说,几日前他家公子因为没见到兆鳞一面,似乎很伤心。
可庆祈话刚落下,屋内便传来了冷斥的声音,是承昀的。
"庆祈,把门关上!"
承昀的声音,无情而敌意。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箫声停止的,或许就在兆鳞叩门之前。
承昀这段时日因为兆鳞而饱受煎熬,他虽口头上说不想见兆鳞,可当兆鳞竟长时间不曾到来,并且还以为兆鳞离开当了外官,承昀的心自然刺痛得很,由此难免对兆鳞生了怨恨。而等承昀想断了那些个念头,平静心情时,这人却又突然出现了,如何叫他不恼火。
"承昀,你竟真的不见我吗?"兆鳞激动的叫道,他想推门,但庆祈堵住了门,左右为难。
"那夜之事,过去多久了?你要关我到什麽时候才肯作罢?"
兆鳞大力推门,庆祈根本挡不住,往後退著。
"既然这麽久了,你还来做什麽?走啊,我不想见你!"承昀的声音冷冷地,很清亮。
兆鳞停止了推门的动作,他看得到站在院子里冷漠、甚至充满敌意的承昀,这是他所不认识的,也是他意料不到的。
兆鳞的眼里点燃了怒火,他一而再再二三的来找承昀,甚至冷夜里在承昀屋外像个傻子一样站著,都是为了什麽。他是爱这个人,若不以他那心比天高的心姓,谁也不能让他如此狼狈不堪。
"好,我走。"
兆鳞捏紧拳头,他没曾尝过如此痛心的滋味,声音已有些失控。
"可我要告诉你承昀,我今天就告诉你,若一切重来,那夜的事我还会做。"
兆鳞恶狠狠地说,他是故意提那夜的事情的,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悔意。
"你有种,倒是把我关门外一辈子!"
兆鳞一拳头砸在了木门上,他那暴怒的身影让庆祈害怕得放弃了堵门的动作。但兆鳞并没有进去,他捏著拳头怒视承昀。
"你走吧。"
承昀的声音很平静,兆鳞对他那夜所做的悔意,或许也只维持了一月的时间,剩下的是被他关於门外、始终不见他的怒意吗?可笑的是,他有给予他始终不见他的机会吗?
一阵沈默。而後兆鳞的拳头逐渐得放开,他从门内退了出来,站在了门外,他一时被承昀冷漠的话语刺伤失控,此时似乎多少恢复了理智。
"你想要如何?要我下跪谢罪吗?还是交付司法?告我一个忤逆王孙的罪行,收监受罚?你想如何?"
兆鳞质问,他话语里有不满与自嘲。他之所以如此暴躁,在於他想不明白他要如何去做承昀才肯原谅他,他并不认为他那夜没做错。但是,他到今日也不认为他想占有承昀是错的念头,他喜欢承昀,难道也有错?
"我并不想如何,而且我早已不是王孙了,请走吧。"
承昀声音微微地颤著,他不要兆鳞下跪,不要他如何如何,他真的想将那夜忘了,他甚至在以为兆鳞去当了外官而一夜不眠,抱著身子痛苦得无法入睡。
他不肯原谅的不是兆鳞,虽然兆鳞适才说的那些话伤了他,但他不肯原谅的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想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好。"兆鳞应声,他说这句话时很平静。
随後他竟真的转身牵了马就离开,没有一点眷念。
"公子。。。"兆鳞刚走,庆祈急忙拉住了承昀的手,将承昀的紧捏的拳头拉开,承昀的指甲陷进掌心,几乎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