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洗澡。
韩衡把脑袋往被子里一拱,突然清醒过来,抬头:“洗,一起洗。”
乐得这几日不用带孩子,两人都有些忘乎所以,把过去想尝试但没胆子没机会尝试的都试了一遍,情到浓时,都恨不能长在对方的身体里。
韩衡尤其喜欢雨夜,现在是夏季,下雨的夜晚清新凉爽,行事格外惬意。
这么赶路,头一次让韩衡觉出了点赶路的意趣,他向来觉得赶路最无聊,现在竟也有点迷恋了。
接近神女像附近一带时,有一天晚上,依然是到了床上,彼此汗津津地抱在一处,庄灵以为韩衡早已睡熟,不意突然听见他的声音。
韩衡语带古怪地问:“生了一个儿子,不会再怀上吧?”
“……………………………………”庄灵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透心凉,他把这事给忘了,忘了,忘……他已经许久不犯错,一来就是个大的,登时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我这活不了多久了,要是再生一个,就太不负责任……”话音未落,庄灵翻身吻住他的唇,把韩衡要说的话全堵在了嘴里,分开时他喘息不止,深邃的眼中都是沉甸甸的痛苦。
“不是……我说着玩。”徐尧早说,他这个短寿的问题,兴许能得到解决,一切奥妙都还在神女像中。所以这次回来,既是为这个世界,也是为他自己。有徐尧在,很多事情韩衡都有了底气。
韩衡的手被握住,庄灵掌中都是热汗,十指相扣带来的感觉宛如一股细细电流。
韩衡眉眼间俱是波光,呼吸有点急促了起来。
“你要是真的短寿,我随你。”
“……”在热切密吻中,韩衡愣了愣,“那儿子怎么办?”
“交给我哥。”
韩衡都快忘了庄灵还有个哥,庄砚也是个断袖,如果他不是找个天裔族人,那估计只有断后。天裔族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不是谁都有徐尧那个狗屎运,他们这些异世来的人好像都有运气加成,碰上的人都非凡夫俗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给一个甜枣,才好落下闷棍,直接把人打趴。
“反正我陪着你,无论是生是死,无论你要去哪,我不会再离开你……”庄灵轻轻吮了一下韩衡软软的嘴唇,某处已有些疼,硬是忍住翻身下去,让韩衡睡在他的胸膛里,低头吻他的头发,“明天我去问问郎叔,不行以后就不做了。”
“????”已经闭上眼的韩衡陡然睁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庄灵这个人的年轻力壮、Jing力旺盛,怎么突然来了这一茬,不是,他想过他的感受吗???
“又不是为了快活才在一处。”
“……”韩衡无语道:“那是为了啥?”为了好看吗?
“不知道。”庄灵理直气壮道,“我想同你一处,想天天看着你,随便跟你做什么,就算只是看着,你对我笑一下,我就很快乐。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里,只有报仇。我报了仇,移情谋害母妃的父王死了,主使此事的皇帝退位为太上皇,可我仍旧没有过片刻轻松,没有得到过瞬息喘息。回到北朔以后,偌大的一座王府,却根本不是我的容身之所。你不在的每一个夜晚,我几乎都难以入眠……每天夜里,都在想你,想你到了哪里,遇没遇到危险,他们能不能照顾好你,你吃没吃饭,睡没睡好。”
韩衡静静听着,视线凝固在庄灵胸膛素白的里衣上。
“每天夜里,我心里都很烦,有一种东西……”
“孤独。”韩衡道。
“嗯,孤独。总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一个人。年少时奉皇命,我单枪匹马杀过很多人,暗夜独行已成习惯,我……没有想过跟人共度一生,我的一生,只有杀戮。”
在庄灵低沉催人入眠的声音里,韩衡伸出小指头,钻进庄灵的手掌,爬到他的手指上,缠着庄灵跟他勾勾手指。
“……”庄灵的自述被打断,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韩衡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庄灵的胸口抬起头,深深看他,然后低下头亲他的下巴。
“别闹。”庄灵粗重着嗓音把韩衡抓回怀里,紧紧抱住他,催促他睡觉。
后半夜里韩衡每次醒来,都要胡闹一会儿,都被庄灵按住了。
小王爷也是可怜,硬生生憋到天亮。韩衡都怕他憋坏爆了,天一亮立刻就先起床,打算留点时间让庄灵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已经走开两步,他又有点好奇,返回来,趴在窗户缝上朝里偷看,屏气凝神,俨然在练gui息神功。
只见庄灵起来用隔夜的冷水,把周身擦了一遍,就穿好衣袍,没干别的。
这下韩衡颇有点兴味索然。
生孩子啥的,也不是不行,反正生不生的也已经生了一个,已经折寿了,生不生第二个对他来说就有点无所谓。
谁知道第二天找到落脚之地,他刚把被子抖整齐,郎东敲门进来,给他带来了一瓶药。
“避子丸,完事后半个时辰内服一粒。”
韩衡面皮抖动了一下,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