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发热。
于是韩衡穿好衣服转过身,就看见庄灵一脸发愣地坐在床上,脸色微红。应该是生病的人特有的红晕。
“还发烧吗?”边问,韩衡边靠过去探手贴上庄灵的额头。
庄灵喉头微微动了动,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离他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年轻阳光气味的韩衡,有些说不出话来。
韩衡也没想他回答,自言自语道:“不怎么烫了,我先起来,叫郎叔过来给你看看。”
就在韩衡要离开的时候,庄灵又一次抓住他的手,韩衡无奈地转过来,低头看他。
那是个温柔、包容,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庄灵稀里糊涂喃喃道:“我没做梦?你陪我睡了一夜?韩衡,真是你,你为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庄灵的话戛然而止,他能不能更蠢一点,这是好事,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韩衡又后悔了怎么办。
这个小心翼翼的表情,触动了韩衡的内心。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韩衡坐下来,任由庄灵抓着手,没有把他推开。
“你不是,让我给你一次机会?还是说你不需要了?”韩衡说话要是温柔起来,那很要命。
“要。”庄灵猛地坐起身。
韩衡哎了一声,按着被撞红的额头。
庄灵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让韩衡把手拿开,他手指碰了碰韩衡脑门上的红痕,轻轻对着被撞到的地方吹气。
韩衡推开庄灵,笑道:“没事,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庄灵声音越来越小,耳朵通红,眼睛也通红,这样别扭的神态,出现在一个轮廓刀劈斧砍般硬朗的汉子脸上。
怎么这么反差萌啊。从前庄灵总是强势、霸道,这么少见的姿态倒是让韩衡觉得很惊讶,忍不住要逗一逗他:“你要是不需要,现在就说,还来得及。”
就在韩衡脸上挑逗的微笑还没退却的时候,庄灵猛地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这完全是冲着韩衡用浑身力量冲撞而来,差点没把韩衡撞到床底下去。
“我爱你,韩衡,我爱你。”发着抖的低沉说话声直往韩衡耳孔里钻,他本来贴着庄灵嘴唇的那只耳朵红得不行。
韩衡没有推开庄灵,僵在空中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轻缓地抚摸他的背脊。
有许多画面,在韩衡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沉沉浮浮,宛如在看一场自己主演的电影,而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电影院。
在听鸿楼里的昼夜倒错,疯狂淋漓;在王府里朝夕相对的数百个日日夜夜;庄灵化身成为柳七的那一段时日里,僵硬而笨拙的保护。
老朱把韩衡偷运去大梁的路上,在那个山洞里,他孤独又茫然地数过山洞里每一次滴水的声音。被埋在地下时,叠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身躯,黑暗中看不清的人,和他无处不在的气息、体温。
在这一刻,韩衡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没有在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据说这是人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这本能真他妈实用。
庄灵啄吻韩衡的耳朵,从前他说过多少甜言蜜语,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说完那一句“我爱你”,好像整颗心都掏了出来。
“谢谢你,韩衡。”庄灵对着韩衡的耳蜗说。
韩衡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
“痒,你那个呼气,对着我的耳朵,特别痒……”
庄灵抱着韩衡的腰,低头看他,眼神不知所措,眼睛特别亮,仿佛有泪光。
哎哟,可千万别哭,哭了他咋整啊。韩衡轻轻拍了拍庄灵的头,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凝视这个,让他动心、又伤心的男人,过了那个劲儿,心跳正常起来,又无比尴尬,干咳了一声:“你这次必须对我好点儿,不然我随时会翻脸,我现在脾气大得很,一般人招架不住。”
“我不是一般人。”庄灵黏黏糊糊地含了一下韩衡的耳廓,迅速离开,脸上发红,“我是你男人。”
“………………………………………………”韩衡尬了一瞬,挤出一个干笑,“巧了,我也是。”
起来就快到午膳的时候了,庄灵腰上的摔伤是小事,高烧也已经退了,就是还有点低烧。去端药的时候,韩衡跟甲初简短交谈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来的路上遭遇暴雨,但一直没有休息,起码有四五天都是冒着大雨赶路,没有一天晚上是躺在床上休息的,都是随处搭个帐篷或者就在树下凑合坐着睡一两个时辰。
而且庄灵来的时候,还带了一队人,这队人留在北朔与金水交接的边城没有继续跟过来。
韩衡听了心里有种酸酸涨涨说不出来的滋味,正好米幼从外面进来,韩衡索性让他跑一趟大梁军营。
“改个时间,让明帝决定吧,明日或者后日都行,就说我回来染了风寒,要休息一天。”也不急在这两天,一旦陆晟德和明帝定下约,立刻就要启程。
等米幼走后,韩衡端着药上楼去,在廊檐下碰到了祁元青,点了下头。
祁元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走进另外一间房。
那就是小国师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