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仔细地看庄灵,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这个人。又瘦了,眼眶凹进去,黑眼圈再重点能直接送动物园去,有些脱形,因为发高烧,竟有一种病态的诱惑力。
庄灵也在看他。
没看两眼,韩衡先忍不住别开了脸,耳朵也有点发红。
“行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不走,我真不走。”韩衡安慰地拍了拍庄灵的手背,原意是要他松手,庄灵就是不撒手,维持在弄不疼你但你也别想逃走的尺度里。
徐尧带着郎东过来,就看见庄灵拽着韩衡的手不让他走,整张脸带脖子都因为高烧而发红,眼睛显然是最难受的,一脸已经撑不住的小样,还是强撑着那点微弱的执拗非得把韩衡拽着。
韩衡侧身坐着,一脸老神在在地盯着床柱子看,就是耳朵尖有点红,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轻人啊,就知道互相折腾。徐尧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许羡慕,回过神,对郎东做了个手势,让他过去。
看到郎东来,韩衡如释重负地呵出一口气,想起身让郎东,庄灵却还不撒手,他只好换了个更加别扭的姿势,只有小半个屁股坐在榻上,给郎东让出大半位置。
整个把脉问诊的过程中,庄灵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韩衡的脸。
韩衡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还是心疼,疼得难以忍受,要不是人太多,他真想做点把床上这个病弱、难搞、死缠着他不放的男人弄哭的事。斜过眼去瞥了一眼庄灵,四目相对的一刹,庄灵整个眼神都活了过来,双目如炬,上半身想起来,又被郎东一把按回去。
韩衡没忍住多了句嘴:“他腰摔伤了,郎叔你给看看。”
连带着让庄灵脱衣服翻身过去把伤露出来看的时候,庄灵也始终拿一只手抓着韩衡的手。
围观的人少说也有五六个,还不算门外站着的,韩衡从未觉得这么窘过。
郎东手脚很快,也不过就是盏茶的功夫,该瞧的都瞧过了,该抓药的去抓药,该打水的去打水,该睡觉的都被赶去睡觉。甲初、乙未留下来近身伺候。
得回去睡觉了。
韩衡硬着心肠站起身,庄灵仍抓着他的手,刚因为疲惫闭上的眼又睁开来,深邃的眸中流露出的乞求让韩衡有那么一个瞬间觉得没法喘气了。
韩衡叹了口气,转过头去,“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来给他擦身。”
给庄灵擦身体的时候,庄灵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关门那一声响时,他就闭上了眼睛,任凭韩衡摆布。
韩衡拿着块浸了井中才打上来的凉水的shi布,随随便便地在庄灵身上瞎擦,擦着擦着他本来不想去看的眼睛忍不住还是看了看,庄灵身上又多了不少他没见过的伤疤,比起上一次好好看这个人,他又瘦了,腰部窄而紧实,胸膛随呼吸而山下起伏,胸口……
那天庄灵把刀子交到他手上,他明明可以一刀插|进庄灵的胸膛,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而现在,看着这张憔悴干枯的病容,他居然还是心动不已。妈的他这颗心是坏了吧?
突然,庄灵感到锁骨一痛,睁着疑惑的双眼,愣愣地低头,只看到韩衡的脑袋,同时感到颈窝里一阵shi热。
怎么梦里也会痛呢?
庄灵莫名其妙地想,把手搭在了韩衡腰上,舔着嘴唇,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庄灵轻轻把人向自己怀中揽了一揽。
韩衡一脸狼狈地抬起头来,发颤的手指贴上那个才被他咬出来的鲜红的、亲着血的新鲜牙印,眼神发直。
庄灵锁骨疼得厉害,他拿手碰了一下,疑惑不解地看着手指尖粘到的血,眉头越蹙越紧。然后,他歪着头,看了韩衡老半天。
“韩衡?”又自言自语道:“嗯,是你。”旋即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手却不老实,把韩衡整个人抱在怀里,恨不得把人揉进胸膛。
韩衡哪儿能让他这么便宜的老老实实就让他抱着,刚挣了一下,因为耳朵正贴着庄灵的胸膛,传来的声音就仿佛是从心脏处直接发出。
“终于梦见你了,我好想你。”
那低沉温柔的嗓音,一把抓住了韩衡的心脏,在最柔软脆弱的心尖上使着巧劲揉了一下,揉得恰到好处,难以言说。
终于,韩衡叹了口气,撇着嘴,无奈地把鞋子一蹬,上了庄灵的榻。
药煎好已经近三更,郎东捧着热气腾腾的药碗,看见两个暗卫在门口一脸无聊地各自托腮盯着阑干发愣。
郎东停下脚步,把放着药碗的托盘递给身旁的贡克。
“怎?”贡克奇怪地看郎东。
“你把药送进去,不要多留,马上出来。”
“哦。”贡克走过去,没手,一脚踹开门进了屋。
不到半刻,贡克打着空手退出来,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暗卫,手掌里搓起电光,本来想发个威,突然偃旗息鼓下去,耷拉着脑袋走向走廊尽头的郎东。
郎东揉了揉他的头:“叫徐尧去韩衡屋里带君晔灏睡。”
贡克拖着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