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慵懒地侧卧于榻上,一手撑着头,似乎完全没有将吴王夫差放在眼里。
夫差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勾践,勾践斜着眼睛望着夫差,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见到此情此景,关雎似乎忘记了对五十大板的恐惧,一脸好奇地望着夫差和勾践二人,整个寝宫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你先下去……”
夫差率先打破了沉默,冷冷的目光瞥了关雎一眼道。
“诺……”
听到吴王的发落,关雎紧悬的心终于放下,向吴王和越王各行了个宫礼,便匆匆退下。
整个寝宫再一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菼之,你这是在做什么?”
夫差望着侧躺在榻上,一脸慵懒,视自己无物的勾践,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可是又不能在他面前发泄出来,只得生生忍着。
他走近榻旁,居高临下望着勾践道。
“我在做什么?吴王既然已经恢复了我越王的身份,我自然在做我身为王者应该做的事,吴王应该不会如此吝啬,连一个宫女也舍不得吧。”
“不,菼之,你说谎,你这是在故意气我?”
夫差俯下身,更进一步靠近勾践,鼻尖几乎都贴到了一起。
“我为何要气你?吴王恢复了我的身份,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故意气你?”
似乎被夫差灼热的视线刺痛,勾践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道。
夫差伸出手,托住勾践尖细的下颌,让他正对着自己,眉宇间却是难以言喻地痛楚:
“菼之,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夫差温暖的话语,如同一股甘泉直直渗到勾践心底最深处,所有的疲惫所有的沮丧似乎在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羽睫轻颤,紧抿的薄唇动了动,那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
“还记得那夜我给你倒的那碗水吗,我在水里下了百日离魂散。百日之后,你便会全身溃烂、七窍流血而死……”
“勾践,我诅咒你,诅咒你成为这个世上最丑的人,被所爱之人厌弃,在痛苦之中慢慢死去,哈哈哈哈哈……”
……
耳旁又突然响起雅鱼的声音。
他已经是一个被诅咒的人,又怎么可能奢望得到幸福。
也许一个人在孤独中静静死去,这才是他的宿命。
将要流出的泪水生生往肚里吞去,清澈眸子直直望着眼前夫差放大的英俊脸庞:
“不,我很好,重新被人称做殿下的这种感觉很好。如果王上不喜欢,大可以将我再贬为奴隶,反正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奴隶,习惯了。”
“菼之,你知道的,我舍不得。”
夫差用手轻抚勾践脸上细腻的肌肤,声音却有些颤抖。
“吴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何苦惺惺作态。你恢复我越王的身份,又不允许我行使作为一国之王的权利,这何奴隶又有何区别。”
“不……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可是你又为何要作践自己?”
“呵……作践?身为一国之王玩几个女人便是作践自己?难道脱光了衣服躺在榻上等着吴王下朝宠幸就不叫作践自己吗?”
勾践微微抬起头,凑至吴王耳际,幽幽吐出一口气,唇角扬起一抹邪恶笑意道:
“知道吗,每一次被吴王上完,我都觉得自己很恶心。”
勾践的声音细如蚊yin,却如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入夫差的心脏。
夫差觉得身体中沸腾翻滚的心骤然冷却,灵魂仿佛瞬间被抽空,撕扯得四分五裂,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剧痛。
他从勾践身上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望了勾践一眼,低沉的声音道:
“来人。”
“参见王上。”
旋即一名宫人出现在门口,对着夫差行礼作揖。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接触越王,若碰了他一根汗毛,格杀勿论。”
望着夫差匆匆离去的背影,勾践突然舒了一口气,唇角却扯出一抹凄凉笑意。
夫差,对于这样的我,你应该很快就会腻烦了吧。
勾践从榻上站起,整了整衣服,从笼中取出一只信鸽,走至窗边。
“范卿,是你行动的时候了。”
看着信鸽展翅飞向遥远的越国,勾践悠悠道。
……
“启禀王上,微臣有罪。”
吴王寝宫中,公孙赞匍匐于地,鬓角的白发凌乱地披散着,历经风霜的脸上一脸沮丧。
“公孙大人,你才回到姑苏便这么急着求见寡人,到底所谓何事?”
“王上,微臣失察,寻找洛书途中竟未察觉越人和楚人的跟踪,结果被楚人捷足先登,将洛书抢了去。微臣无用,求王上降罪。”
公孙赞说着,又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事已如此,苛责无益。若无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