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也开张了。
许安阳拿着话本子,一双桃花眼笑得煞是迷人,竹之词瞧着他那样子,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可始终是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
竹之词想了很久,终于他看到自己写的话本子,恍然大悟。
许安阳大哥许安年早在五年前便成了亲,而其妹许安秋也有了意中人,倒是这许安阳,今年二十有七了,却还没什么动静。
不过这档子破事,竹之词自认是管不着的,便也没提。
拿到话本子没多久,许安阳便去找了京城最大的戏班子,让他们尽快排了这出戏。
竹之词今晚便是去惊鸿台看这出戏的。
台下坐满了前来看戏的百姓,竹之词挑了个楼上的位子,正准备坐下好好品品,不料一抬头,瞧见对面一男子,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儒雅熟悉的气息,竹之词微微一愣,抬脚向那人走去。
那人也瞧见了竹之词,却坐着没动,他知道,竹之词会向他走过来,一如两人在江州时那样。
“言兄。”竹之词站定在言宓桌前,表情在灯火的照映下变幻莫测,最终还是化为了一脸感慨,“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言宓站了起来,同他对视。
两人自江州分离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连书信往来也没有了,实在不是竹之词不想与他往来消息,而是他知道自己作为言宓的好友,自是会被陶铖着重怀疑,书信往来是万万不行的。
两年未见,竹之词竟一时想不到要跟他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说他走后不久,卢州也走了,那小子回了清潭山庄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知现在如何;说陶铖在陶轶和他们都离开后,气得病了好几个月,南府最终大整治了一番,陈岳南和元燚成了他的心腹;说陶铖最终接受了陶管彤和荆莫隐的婚事,已经在和荆家商议给两人定亲了;说他也离开了南府,因为他在那里觉得乏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言宓闲闲悠悠地听曲儿看戏,他心不在焉地看着戏,不时又看看言宓。终于这戏快要唱完了,竹之词忍不住道:“言兄可有落脚的地方了?”
言宓的脸朝他转了过来,不久后他淡淡的声音响起:“暂无。”
“哈,我在藏书街开了家书斋,言兄若是不介意,可要去我那将就一晚?”竹之词灿烂一笑,一张俊脸在暗红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好。”
快走到书斋时,竹之词忽地想起来,家里的桂花酿前些日子都喝光了。
他同言宓说着要不要去买些酒来,言宓笑道:“我在这儿,你还要酒做什么?”
竹之词一怔,这晚的月色很好,远处墙头明如昼,你来了,便更好了。
番外:Yin阳面
明镜湖的风很清,明镜湖的水很灵,明镜湖的风水很蹊跷。
她睁开了眼,以为自己被救了回来。
她很欣喜地想要下床去透透气,起身后却发现周遭都笼在一片黑暗下,她抬头瞧了瞧天色,原来是晚上了。
“你起来了。”有个一身白衣的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问道。
“你是谁?”她问道,家里的下人可从来没有这么无礼的。
那人面色惨白,脸上带着古怪的笑,说话时仿佛有Yin风阵阵,只听得他道:“在下谢必安,阎王殿前白无常是也。”
喻影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推开无常想要来抓她的手,她开始哭泣,开始尖叫。
待她哭累了,喊哑了,全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无常才叹一口气,无奈道:“你哭又有什么用呢?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抓你去哪儿,反正你已经在这地狱里头了。”
说完只见喻影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白无常没办法,悄悄转头望向了别处。
“好了,歇够了,咱们也该上路了。”又过了一阵子,白无常才将目光再次转回到她身上,她不哭不闹地坐在那儿,仿佛耗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没有希望了。
哎,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了,说不触动是假的,只是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白无常摊开本子,念道:“喻笙,你现在便可随我去孟婆那儿取了汤上路了。”
“你叫我什么?”她虽仍跪在地上,却直起了身子,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无常的手腕,脸上带着不解和震惊。
“喻笙啊。”
她松开了无常的手腕,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她叫喻影。
而她的双生花姐姐,叫喻笙。
“走吧。”无常催促着她赶紧上奈何桥,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只是抱着一旁的石柱,瑟瑟发抖。
“你不可能死而复生的,你都已经下葬了,快过去吧。”
“我能不能,先不过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无常皱着眉头,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她这是舍不得什么人,于是他问道:“你还要等什么人?是不是你那个县太爷家的情郎?”
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