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开了。
顺着她跑走的背影望去,许安阳发现那是西市的方向。
程瑞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许安阳,虽然许安阳跟他说过最好在送完消息之后就离开,但这么大的一场戏,他怎么能错过呢。
安康城的西市少有高楼,程尔跑上程瑞泽呆的地方,发现在这里竟可以看到整个西市一派灯火璀璨的景象,不由惊叹。
五光徘徊,十色陆离。
程瑞泽指着人群中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前行的人道:“你可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应是官府在督察百姓吧。”
“不错,那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人的分布。”
程尔趴在栏杆上,将那些显眼的骑马的人一个一个点过去,发现他们虽分得很开,却已快围成一个圈了,被圈起来的那群人里,便有许安阳。
“是那个姓许的?”她转过身来问道。
“是。”
“那你怎么不救他?”程尔皱眉道。
“你看看他身边,可有什么变化?”
再次往许安阳的方向望去,程尔发现,刚刚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不见了,附近也没有,所以,他是已经察觉到了?
“你放心,今晚我们出事了他都不一定会出事。”
“连将军,许久不见。”许安阳笑得一派坦荡。
连栎双手抱拳,道:“还请许公子今晚随我们去安排好的行馆将就一晚。”
“哦?”许安阳挑眉,故作惊讶道,“北郡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许某此次是来游玩,不是什么公差,自己已做好了安顿,还劳烦连将军回去告诉北郡王一声。”
说完他便要走,连栎胳膊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一字一顿道:“请许公子移步行馆。”
许安阳瞪着连栎的侧脸,又听到周遭渐渐清晰的马蹄声,无奈换上一张笑脸道:“那麻烦连将军带路。”
北郡王安排的行馆自是不差,许安阳躺在床上,想着自己今晚是哪里出了问题。
思来想去,许安阳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这个计划里,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是问题。
他让程瑞泽帮忙传消息,并让他在十五前离开,程瑞泽明显没有全听他的,不过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他帮忙送的消息已经送到了。
然后是许砚熹,这个他前几年根本没有在意过的人,脱离了京城的许砚熹是极大的变数,没有人可以保证她可以忠于许家或其他任何人,许安阳现在只是抓着她的一个把柄,但这个把柄等到她在北郡坐稳位子后,便再也牵制不住她了。
还有陶钦,这位年轻的北郡王对他的领土究竟有几分了解?北郡恐怕早已不是他人口中一片静好的模样。
最后是姜钰,许安阳得承认,他到北郡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姜钰,绝不是因为单纯的感情。姜钰会不会为他放弃林家旧部仍是个未知事件,毕竟许安阳自己也知道自己真的不像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
这一夜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连栎又站在了许安阳面前。
“连将军来得这么早啊,是北郡王有什么事吗?”许安阳打量着连栎,后者虽仍是身姿挺拔,面容却稍显疲惫,看来是一夜未眠啊。
“王爷说,许公子是许夫人的本家,许夫人近来思乡心切,想请公子去一趟王府叙叙话。”
一听此话,许安阳心里直冷笑,嘴上却附和道:“我们兄妹二人确实许久未见了,此番正好去看看我这好妹妹。”
北辰幕七
许安阳没有见到陶钦,他进了王府之后就被直接带去了一处亭子,许砚熹在那里等他。
“哥哥来了。”许砚熹一见到许安阳,连忙起身相迎,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感情多么深厚的兄妹呢。
“熹妹快坐,咱们之间何须如此。”
“是。”
兄妹二人落座后,齐齐看向站在帘子外的连栎,见他似乎没有要走的打算,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哥哥此次来北郡,是为何事?”许砚熹倒了两杯热茶,边说话边蘸shi了手指在桌上写字。
“消息已送。”
许安阳略一挑眉,照着她的样子答道:“愚兄此次是受喻家公子的邀,来北郡永宁瞧瞧那新建成的灵塔。”
“陶钦现在何处?”
“那座宝塔妹妹也有所耳闻,哥哥可是已经去瞧过了?”
“卯时出门,至今未归。”
“自是已经去过了,想着既然已至北郡,便赶着上元节来安康城逛逛。”
“可知去向?”
“那哥哥可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妹妹在北郡这么久,也还没怎么瞧过安康城呢。”
“林。”
“妹妹可有烫伤没有?”
还没等许砚熹写完,连栎便掀了帘子进来了,许安阳眼疾手快,将一盏茶水倒在了许砚熹刚刚写下的痕迹上头。
“没事。”许砚熹趁机捂着手腕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