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老大,快撕开他脸皮看看有几层!什么坐忘道,连老大你也看不出来,不应该啊!”
诸葛渊仿佛听见了幻觉红中的提议,也笑着道:“李兄若是怀疑小生为坐忘道,何妨划开小生的脸,数数有几层脸皮。”
但他的笑同红中天差地别,有如清风过山岗,明月照九州,令人胸头块垒一荡而空。
李火旺被这笑迷了眼,竟生出自己身处西海杏岛的错觉,如此一来,握剑的手便不太稳了。
幻觉红中急道:“红中老大,色令智昏啊!你别被骗了,这坐忘道穿诸葛渊的衣服,就是为了取信于你啊!难不成你忘了,幻觉诸葛渊是怎么骗你的?”
他说着,站到诸葛渊身旁,与其并肩而立,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袖子,拱起手朝李火旺拜了一拜,语调古怪地唱道:“李兄,珍重……”
最简单的四个字,却唤醒了最深处的痛与苦,李火旺一张脸有如太阳西沉,黑得吓人。
和尚急忙道:“道士还没好,你别往他伤口上撒盐。”
却已经迟了,李火旺额上青筋暴起,一把扣住幻觉红中肩膀,将其摔到地上,不待他反应,一把剑已从天而降,刺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汩汩流了一地,红赤赤的脸痛到扭曲变形,被修真的坐忘道却仍旧桀桀笑着,一边往外呕血,一边嘶哑着喉咙喊道:“咳咳……红中老大,我都是好心啊……咳咳……你怎么不信我呢……”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李火旺暴怒之下,抽出紫穗剑,照着红中的肚子就是几剑。
他甚至顾不得面前的诸葛渊究竟是真是假,直接掏出刑具包,用脚踩着红中的手脚,将他钉成个大字型。
极端的痛楚之下,连蜷缩都成了一种奢望。红中忍不住用气音求饶:“红中老大……我错啦……开个玩笑嘛……咳咳……你们兄弟重逢的大好日子……咳咳……这都要和我计较?”
诸葛渊看着满脸血污的李火旺,眉头一皱,欲言又止,最终叹道:“李兄,小生虽不知那四字代表了什么,但你先别急,你先随我出去。”
李火旺猛地回过头,眼神锐利如针,“你看得见他们?”
诸葛渊以折扇指向和尚和彭龙腾,道:“如果你是说这几位,那小生的确看得见。”
李火旺冷笑道:“别装了,诸葛渊怎么可能看得见?这都是心素的幻觉!”
诸葛渊摇头道:“许是在这幻境当中的缘故,李兄,你先随我出去罢。”
李火旺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并未接话。
诸葛渊便又叹了口气,“李兄,你既不愿验我身份,这样如何,我将空门留给你,若是我有二心,你便直接杀了我。但当下之急,是离开此处。出去之后,你自然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真假,这毕竟是诸葛渊。一瞧见他,李火旺内心的怒气便不自觉消散了。
他收了剑,默默跟在他身后。二人顺着大火后的残迹往外走,诸葛渊拉开两扇木门,外间早已天亮了,白光刺眼得紧。李火旺猛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只看见诸葛渊的背影一闪而逝,消失不见。他一下慌了神,慌忙跟出去,脚落到地上,四周景色却倏然一边,成了绿莹莹的小竹楼。
西海杏岛?空间传送?诸葛渊也会空间传送?还是他是玄牝假扮的?知道自己要和他算总账,于是假扮诸葛渊来骗他感情?
李火旺茫然失措,张皇四顾,见诸葛渊站在一张竹制的桌子前看他,良久,意味深长道:“李兄,如今你总该相信,小生是诸葛渊了。”
他拿起折扇,指向他身后,道:“李兄请看,这是由虚年制成的画卷,大前夜坐忘道同监天司夜袭,事急从权,小生只好将你藏于此画卷当中,本该解决完事情就将他放出,却未想到有几分棘手,待完事,李兄已经走向虚年的幻境深处了。”
李火旺转过身,背后果真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中一头年兽一样的东西跃然纸上。
李火旺怔怔地望着那张纸。
他自然知道虚年是什么,让他震惊的是诸葛渊所说的话。
难道自己在大梁、大齐、大黎那些经历全都是假的?
诸葛渊并没有死?玄牝也没有死?那于儿神呢?法教呢?
疑团如云,李火旺不假思索,以剑剖开肚子,感受到热血如注,痛意如潮,席卷全身,他却终于安了心。
是真的,这他妈都是真的!
他们还没出杏岛,诸葛渊并没有死,大梁也还在!
想通一切,李火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笑着笑着,双颊却滑出两行热泪,也不知是喜是悲。
“诸葛兄,你没死……你没死啊……”
看着他近乎疯狂的举动,诸葛渊默然无语,上前一步,替人止了血。
李火旺却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肩头,忍不住放声大哭。
竹楼有两层,李火旺的房间在楼上。房间外面是一条走廊,房门正对着竹林。诸葛渊平素无事,便喜欢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