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恐惧,忘了哭泣,仅是怔怔地望着对方。
那是名有着白se长发的年轻nv子,优雅地立於湖畔,雪se罗纱随风飘动,花瓣似的唇噙着淡淡的微笑,银眸彷若月般皎洁,静静地看着少nv,平淡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冰凉如月光。
萤火无声地动。
枝叶沙哑地笑。
湖水沉默地晃。
夜风温柔地说。
「你希望别人怎麽救你呢?」nv子的声音彷佛来自遥远的彼方,虽然温软,却有力地推动着时间的巨轮,「请告诉我。」
「你……是谁?」一种亵渎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少nv垂下头,为自己的提问感到羞愧。
nv子微笑,银se的目光与月光交叠,穿透浓密树林,以及少nv的灵魂深处,她轻启樱唇:「我是罗梦。」
「我……在做梦吗?」
「不,」罗梦敛去笑容,「你迷路了,这里,是我的树林。」
「殿下,」一名年纪稍长的蓝衣男子忽然出现,「原来您在这里。」他抚去垂落额前的发丝,深褐se的发髻因着月光而透出光泽,温和可人,刚毅的脸上有着放松的宽慰表情。
雪白的仙灵对他轻轻点头,「有贵客来访哪!宙亚。」
萤火流转,明明灭灭,如风中烛,如人x命。
她的人生起於某个有萤火游荡的夜晚。
那时,人们说,这麽瘦小的孩子,一定会夭折吧!
那时,母亲说,无论如何,她会尽力保住她的孩子,因为,那也是他仅存的血脉。
那时,战乱与盗贼交替,刮着强劲的腥风,落下凄楚的血雨,温饱的洁白云朵渐行渐远,终至完全不见踪影。
温饱的日子是什麽模样?
人们以为,温饱其实是虚幻的梦境。
「你们是神仙?」少nv那麽问,「还是妖魔?」
「都不是,」罗梦那麽说,「我们是捕梦者。」
「捕梦者是什麽?」少nv那麽问,「捕梦者做什麽?」
「我们见梦,我们听梦,」罗梦那麽说,「我们闻梦,我们吃梦。」
「梦可以吃?」少nv那麽问,「梦怎麽吃?」
「梦可以吃,」罗梦那麽说,「梦这麽吃。」
相同的流动的萤火。
相同的朦胧的月光。
相同的宁静的湖水。
她开始不自觉地以目光追逐那琥珀眼瞳的拥有者。
他是那麽地温柔。
然而,他们的视线从不交会。
那澄透如蜜的眼睛里,惟有那似月的nv子而已。
「你也是捕梦者吗?」她如此问,「你也吃梦吗?」
「我不是捕梦者,」他如此说,「我不吃梦。」
「那你是什麽人?」她如此问,「那你做什麽?」
「我是个仆人,」他如此说,「守护着珍贵的东西。」
「你作梦吗?」她如此问,「是恶梦还是美梦呢?」
「夜深了,请歇息吧!」他如此说,并且使用了她的名字。
那是她听过最美的声音。
萤火微明,闪闪烁烁,似夜之星,似人记忆。
她的记忆起於某个有月华照耀的夜晚。
那时,人们说,这麽孱弱的孩子,只是虚耗米粮吧!
那时,母亲说,无论如何,她会尽力养育她的孩子,因为,那也是他ai她的证据。
那时,天候与虫害更迭,母亲守着贫瘠的土地,守着残破的屋舍,守着她。
母nv俩一起回忆着父亲的往事,排遣饥饿的感受,即使她从未见过父亲。
她最喜欢天寒时节,因为可以在取暖时汲取母亲身上的淡淡香气,抵挡凛冽的严冬。
「你可以选择一个梦境,」罗梦这麽说,「生活在那里。」
「梦?」少nv这麽问,「任何梦吗?」
「任何梦,」罗梦这麽说,「以你的其他梦作为代价。」
「那麽,从此我不能做梦吗?」少nv这麽问,「那麽,我只剩一个梦吗?」
「唯一的一个,」罗梦这麽说,「永恒的美丽梦境。」
没有病痛,没有饥馑,没有灾祸,没有战争,惟梦而已。
宙亚这麽说。
少nv忽然感到愤怒,为什麽他们对她的梦视若无睹?
「我想回家。」少nv这麽说。
偏着头,那双银se的眼睛含笑,「是吗?」
月儿高挂天际,树林里是恍惚的凉爽,少nv轻闭了一下眼,「是的,请您让我回家。」
「这里不好吗?」蛾眉微蹙,罗梦伸出白玉般的纤指,萤火停留於上,透出森森的绿光。
「这里很好,只是这里并不是我的家。」
「是吗?」罗梦喃喃道:「家……吗?」
少nv微笑,勉为其难地,「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