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诞下麟儿。而此后的事,他不在乎,也休想让他在乎。
孙权眼中已漫上一丝血线,他状若癫狂,周瑜不在乎这些,但他总有周瑜在乎的,他笑了一声:“想知道绍儿的下落吗?”
“想换他的平安,就给我生一个我们的孩子。”
冷宫侍从全被孙权换成了哑奴,每日能见到的正常人只有孙权一个,日上月下,周瑜几手连日子都记不清。每日的时光只是流水一样滑过,他不被允许做任何孙权没提到的事,哪怕只是站在墙边看一支花儿。
孙权连日宿在冷宫,强迫他日日承宠,清晨再将那虎符当做惩治荡妇的贞操锁一般塞进饱受一夜折磨的穴道。这器物早已失去原本效用,只沦为孙权折磨他的用具,宫中不是寻不出更好的东西,但孙权就是要用这象征着太多意义的东西凌辱他,让这冰冷的器具肆意地碾压过肿胀软肉,将每一滴精种都堵在其中,好让受孕更加顺利,也更能满足孙权淫虐的欲望。每每这时,孙权总会用略带遗憾的口气道:“公瑾这穴儿明明是罕见名器,宫口该严丝合缝才是,怎得总含不住精呢?”然而下一次,却只会变本加厉的灌满小小胞宫,直撑得那儿吃不下溢出来也不停。
完完全全的娈宠。
周瑜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不是不知道一旦嫁入皇家深宫便不得自由,一生被都将被囚于这样小小一个鸟笼中做金丝雀儿,但他从未担心过孙策会这样对他,他也决不会甘愿将自己困在后院。但现下的情况并非他可以选择,而他甚至远比不上后宫妃子,只怕戴罪之身也不过得这点自由。
现下前朝局势还在动荡,而皇帝只是处于昏迷,孙权还差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登基为皇,因此还有所收敛。但年迈的帝王大约撑不过三月,所以这不过是迟早的事。待到那时,孙权会做出什么事……他不敢去想。
况且孙权日日往这样偏僻处所来,记录起居注的宫人不盲不聋,自会记下,前朝也定不会一点内情都不知晓。
“你如此做法,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就不怕后世遗臭百年吗?”
“公瑾怕吗?”孙权瞧着手中的奏疏,不以为意,“若是我不准,史官不会写出任何一个说公瑾不好的字。”
他似乎毫不在乎自己所说的是什么话,周瑜几乎都要被他震惊,要如何昏君才会强令史官不得如实书史?
“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周瑜深吸一口气,“当年我与阿策成婚,前一夜将你抱来压床,那时你才将将束总角,缠着要吃喜榻上的龙眼……如今怎会变成这样呢?”
他第一次在来周家拜访的孙坚身后见到孙权时,那碧绿眼儿的孩子不过三岁,是才学会走路与言语的年纪,还不甚熟练地听着兄长的教诲唤他瑜哥哥。那时孙策已日日带他偷溜出去爬树摸鱼,偶尔带上跌跌撞撞的小孩儿,总之不外乎遮掩或是防止孙权去向吴夫人告状。于是他总是能在约定好的墙外桃花树下看见正被哥哥教训的孙权,被嫌弃的眉眼低落,却总是在看见他一瞬间后便跑过来央着要抱,然后便能听孙策恨恨地道:“闹着要跟来找你!”
他就笑着抱起孙权,然后小孩儿高兴地亲上他面颊,粘在他身上就不愿动弹。
后来他被孙策从已成一片废墟的周家大宅中抱出来,那年他虚岁十四,直至现在的十余年,他再没有离开过孙家。
周瑜看着那双他曾经喜爱至极的、如同上好碧玉般的眼,试图从中找到当年孩童眼中的纯稚。他承认此时提起以前的事确实不只是为了回忆当年,也有藉此做赌注赌一丝孙权心软的可能。可他看着孙权长大是事实,也从未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何时变成了这样。
未曾想听了他的话,孙权的表情却瞬间阴郁了下去,原本漫不经心的嘴角艰难地牵扯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他似乎已经快控制不住脸上的经络,于是只能扭曲着面色道:“公瑾此时想起我了?想起我目不识丁之时便识得公瑾了?公瑾总是说你与哥哥相伴二十余载,可公瑾记得我们也相识近二十载了吗?不过是迟了些年,我就永远比不上哥哥吗?!”
声音从一开始的干涩逐渐充斥了愤恨和不平,满心的不甘都含在了一声声质问里,其中还夹杂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得出来的卑微乞求,孙权甚至要在心下嘲弄自己了——皇位、权力、天下,纵然他现在已经赢得了一切,却还是输了个彻底。
他甚至快要忍不住求周瑜爱他了。
孙权狠狠握紧了拳,力道之大几乎让甲片都嵌进掌心,点点鲜血顺着手掌流下,可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他不会开口的。他知道求不得。而求不得的东西,他会抢。
周瑜一言不发。提起往事弄巧成拙,但事到如今他已经全然明白了孙权的心思,孙权现在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但有些物事可以抢得,有些……却是抢得了也永远得不到的。他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权儿,此话不该……”
但孙权没有听完便挥手打断他,周瑜要说什么他心中早已知晓答案,又何必再去听周瑜亲口说出那诛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