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千金王爷是当惯了,愈发娇气。”
文锦忍不住替我报不平,笑说:“话不能这么说,烟老您自个儿近来不也是扇不离手的。上三界天气十年更替,一场十年大雪寒chao,过了又是长久的春暖秋凉。眼下还没到人界的酷暑天,那天气上三界的人没人受得住。晌午时分出个门,不出半刻就大汗淋漓的像是掉进过池子似得。”
烟听得眉头紧皱,鼻梁都刻上了条条印记,嫌弃地开口:“苏璃,我拜托你尽早忙完事,好让我早点回去。就光听文锦的说辞,我都受不住,太磨人了。”
翔云的风冬天刮的瑟瑟冻人,到夏天里倒比其他两国更舒适,一股凌厉的风直扑而来,我立刻舒爽了许多,神清气爽道:“心静自然凉,你觉得燥热是因为心太浮了。”
文锦忙笑嗔道:“影嘴上不饶人的性子原来是跟战神学的,有机会就挖苦他人。”
影平常在我身旁耳濡目染多了,确实学去不少坏习性,无可否认我耸肩而笑,“揶揄两句无伤大雅的事。”
寻思禅吹灭前堂过半红烛,缓缓放下湘妃竹帘,轻笑道:“摆影身上才说是不能助长的事,跑自己这就成小事了,我真为影叫屈。”
前夜没能休养,烟又是刚伤愈不久,疲乏的连揉眼微眯,就是这样仍旧不忘调侃:“在苏璃眼里是事无大小,就是合计着打不打的过,会不会吃到亏。影哪能叫憋屈,还不是苏璃心疼舍不得他受半点伤么。”
说者无心,听者是各怀小心思,譬如寻思禅此刻面色。昏暗的光照下每人面上像是蒙了层鹅黄轻纱,看得见面容却又模糊难捉摸,不过是寻思禅离我近些,较容易看清。寻思禅容色常年带着淡然疏离的笑,似水波无纹的湖面,甚少有涟漪。可就在烟调笑的话语下,他眉头有斯须间的跳动,醋意深藏在眸底,不露声色。
我轻笑着携起寻思禅的手,“说了半天话,我倒是忘了殿里有两个需要休养的伤患。昨夜阖宫吵闹都没能好生休养,再来翔书官既去相助了徐培祥,我们的安闲日子就剩今晚了。”
茗毓扶起神思困乏的烟,点一点头莞尔笑道:“战神说的是。”面上是种种关切,附在烟耳畔嗔笑:“你就别强撑了,眼皮都耷拉睁不开了,听句劝吧。”
反观文锦半点不亏待自己,行个平礼唤来服侍他的宫人慢步归去。
烟借力勉强起身,目光集中在文锦远去的身影,“他倒是没客气。”
我也不在意,耸耸肩笑说:“听闻他过去跟着迷魇就是这脾气,又不是你我的属下,行个平礼不算没规矩。”
“你是爱屋及乌帮着寻思禅袒护,现在你纵得都和大爷似得,往后有你苦吃。”
茗毓挽上烟的手臂,冷不防微扯,怒目瞪眼道:“你有空嚼舌根不如早回去休息,评头论足的不是君子行径。”
我想笑又觉不太好,不禁捏鼻捂嘴憋笑,闹得腹酸涨的厉害,“有你这鲜明的前例在,我是要留心注意半分,莫不要走你的老路。”
神情迟缓脑子也不如往常好使,烟无力的横我一眼,“现在随你揶揄,我相信往后有的是我笑你的时日。”
前一刻还热闹欢腾的前堂,此时已静静沉寂下来。我执着寻思禅的手,同时招呼影一块回去,影倒罢,许是见惯我与他人亲昵的画面,丝毫不介意的吹起小调跟在我身后。快到寝卧前,我转身发现影已一溜烟跑的没了影,独留我与寻思禅尴尬对视。
第67章 蓬莱疑云
寻思禅下意识的想从我掌心抽出手,尝试数次无果才肯作罢。起了逃避的心思,手却没能挣脱,这下寻思禅时更为无措,眼眸流转不定,而我的沉默令他愈发彷徨,瞬息的四眼相对他都不敢。
我微叹息道:“站在屋外不是事,有话进去说。”说得温柔平和,话里仍有股子不容反对的意味。我拉寻思禅慢步进屋,合上身后门才微露淡笑,“烟嫌无事无聊,拿我寻开心的话你别忘心里去。”
寻思禅垂眸而坐,手不安地摩挲腰间玉佩,“本就晓得比不上,哪里还会多心。”
听他话里有些自怨自艾,我佯板脸道:“胡说。”巧见他平时藏在褂下的玉佩,我眉头猝地一动,停了停小声问:“是迷魇送你的?”
寻思禅迷茫抬眸,转瞬怔忡片刻,下意识的用衣摆掩住玉佩,喃喃开口:“早些年送的,佩戴惯了倒记不得是他给的。”
或是怕我胡想,他急迫的想扯下玉佩,我伸手握住他手腕制止,道:“是块好玉,翠绿通透、水头极足,留在身边赏玩吧,处理了未免可惜。”
寻思禅困惑的瞟了眼玉佩,不解道:“璃怎知玉的来历,你怎不问是文锦哥送的呢?”
我瘪嘴想起往事,叹息浅笑:“很多年前的事了,那玉曾是我的爱物,有次被迷魇瞧见了,我见他喜欢得很,便割爱送给了他。倒不想最后兜转一圈,偏到你手上。”
“哪是送的,不过是有一回他掉在不知哪处,久没找到。过许久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被我捡到,那天恰逢他心情大好,便给了我。”清亮的双